“我要退親。”杜曼将報紙放在杜老爺面前。
杜老爺正在和一衆人談生意,當即黑了臉,呵斥一聲:“出去,沒看到我和你幾個叔伯在談生意嗎?”
杜曼很不情願地退出房間,待幾位叔伯走後,她又走進屋子。
杜老爺正坐着抽着旱煙,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下座坐在杜曼的哥哥。
“陳淮之帶了女人回家,這次我可以退親了吧。”杜曼把報紙放到杜老爺面前。
“胡鬧。”杜老爺看都沒看報紙一眼,隻冷冷吐出兩個字。
杜曼不依了:“我怎麼胡鬧了,他為了一個女人打了張大帥小舅,還把那女人帶回家,這擺明了不把我放眼裡。”
“夠了。”杜老爺騰地站起來,本就黑沉的一張臉,此刻滿是怒意。
“阿妹,爹正在氣頭上,你就少說幾句吧。”杜曼的哥哥站起身,過來打圓場,手搭在杜曼肩上把她往外推,“有什麼事,改天再說。”
杜曼不依,走出幾步又一轉身,走到杜老爺面前:“當初定親的時候說好的,我不接受未來的夫婿三妻四妾,在外也不能有别的女人,如果陳淮之有任何不軌行為,我可以提出退親。”
“當初是當初,”杜老爺一聲怒喝,氣急劇烈咳嗽起來,杜曼的哥哥忙扶他到椅子上坐下。
他緩了口氣,聲音平和了些:“杜家不比以前了,現在很多生意都要仰仗陳家,你要聽話。”
杜曼眼裡的淚水無聲滑落,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所以,你女兒的終身的幸福,沒有你的生意重要?”
杜老爺沒去看她,沉默着沒有說話。
杜曼失望地抹着眼淚,沖出屋子,回到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哭。
不多時杜母來到房間,杜曼見了母親,哭得更兇了。
“爹不讓我退親,當初他答應我的條件,都是騙我同意這門親事的。”
杜母歎了口氣,伸手拍着杜曼的背:“你爹這段時間正在為生意上的事愁得不可開交,要是此時退親,杜家就全完了,你要體諒你父親。”
她體諒父親,誰來體諒她呢?
難道要跟一個毫無感情的人過一輩子。
“那陳少爺我見過,長得一表人才,人又溫文爾雅的,很不錯。我和你爹成親的時候,還是第一次見面,這麼多年也過了。”
“那娘,你覺得你幸福嗎?”杜曼擡起頭,臉上挂滿了淚痕。
這句話,把陳母問得愣住了。
如果按大多數人理解,吃穿不愁就是幸福,那她可以算是很幸福的。
可是……
“幸不幸福,這輩子也就這麼過了,難道你所說的自由戀愛,就真的會幸福嗎?”
“陳少爺又沒說要娶那個女人,他要娶,我們也不會答應的。”杜母拍着杜曼的背,也無可奈何。
連母親也這麼說,杜曼是徹底絕望了。
喬小姐,陳家解釋沒有瓜葛,後面又出個沈小姐,杜曼想着這下有戲了,甚至在那位沈小姐和自己表哥走得近的時候,她還想勸她離開自己的表哥,重新回到陳淮之身邊。
現在隻有靠陳淮之那邊,毀掉這門親事。
杜曼想着,當即準備自己去一趟陳府,讓丫鬟備了車。
到了陳府,陳淮之的随從首夏來說:“杜小姐,今兒個實在不巧,少爺正被老爺罰跪。”
杜曼坐在桌前,問他:“他要跪多久?”
“這我就不知道了,得看老爺的意思。”
“你直接帶我去見你們少爺。”杜曼說着,已經站起了身。
首夏領着她,來到一處院落。
雨越下越大,屋檐下的水,連成線珠。
院中跪着的人,隻穿一件白色襯衫,身上布滿一條一條的鞭痕。
這麼冷的天,背脊卻依舊挺直。
風吹過旁邊的竹林,發出嗚嗚呼嘯的聲音。
不知為何,她看着,心裡格外觸動。
誠然,第一次見陳淮之時,她确實被他吸引,但是她能明顯感覺到,陳淮之對自己無意,那她也不會強求。
她也有自己的驕傲,沒必要為一個男人舍下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