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飛機，喬柯靠着U型枕懶懶地朝戚晏這邊歪着頭，光明正大地圍觀他一張張删除手機相冊裡的圖片。

有自戀臭美的自拍，有偷拍隊友的醜照，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圖片。

平時也沒時間整理，這一段航程不長不短，剛好兩個半小時，正适合幹這個。

偶爾他看着自己同一個角度的十幾張連拍陷入糾結，感覺每一張都完美無瑕帥得沒邊兒，實在選不出該留下哪張的時候，喬柯就會擡起手來，也不說話，隻默默指向其中幾張。

戚晏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堆帥照裡帥得尤為突出的四張，剛好能湊個四宮格發微博，心中不由充滿贊許，感慨小喬真是貼心，于是傾身挨得更近了些，方便他看自己的手機。

誰知剛挨過去，劃到的下一張居然就是他偷拍的喬柯。

拍的時候本意是想留下黑曆史的，所以照片上的喬柯頭發淩亂，表情放空，剛剛練舞練到脫力，趴在地闆上一臉的生無可戀，完美涵蓋了普通人醜照所需的一切要素。

可惜醜照最需要的醜字，在這張三庭五眼極為标準、同時兼顧了英氣和秀氣的臉上就從來沒有出現過。

即使已經這麼狼狽了，戚晏打眼看過去的時候，第一反應也還是這小子長得真不錯，簡直跟他有得一拼。

就連這呆滞無神的表情，都透着一股讨喜的呆萌可愛。

但喬柯明顯不這麼覺得，他先是一愣，接着就立刻伸手要去按下删除。

戚晏眼疾手快地劃到了下一張，根本沒給他留下删掉的機會，氣得他臉都漲紅了，握起拳頭就沖戚晏肩膀來了一下。

根本沒使勁兒，就跟被小狗踩了一腳似的，一點都不疼。

戚晏壓着嘴角的笑，喬柯咬了下牙，卻也拿他沒辦法，隻能眼睜睜又看着他又劃過去十幾張。

突然，他的臉變得比剛剛更紅了。

戚晏也有點不好意思，手指一動就按下了鎖屏。

倒不是他臉皮薄，要是換成别的隊友在這兒，他肯定就已經炫耀起來了。

可換成喬柯……他總覺得喬柯年紀還小，他得謹慎小心以免帶壞了孩子。

“有點困了。”戚晏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不看手機了，眯一會兒吧。”

喬柯點點頭，也欲蓋彌彰地閉上了眼睛。

可是剛剛那張照片已經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裡，閉上眼睛也還是揮之不去。

是一張戚晏對鏡自拍，裸着上身的腹肌照。

清晰流暢的肌肉線條，挺拔結實的雄性身材……

就是不知道他這張照片是拍給誰看的。

喬柯閉着眼睛暗自生了會兒悶氣，生着生着就又睡了過去。

飛機落地重慶，明天的活動主辦方派車來接他們去了酒店。

每次到外地跑通告，住酒店慣例都是兩人一間，這次也沒人問廢話，直接默認了戚晏跟喬柯一間，鄒衡和沈之湛一間，宋昭則是跟助理小楊一起住。

進了房間放好東西，戚晏剛換上一件無袖背心，宋昭就過來了，問喬柯要不要再一起熟悉一下明天的舞蹈動作。

盡管在公司已經練習過，但主辦方沒安排地方給他們彩排，明天要表演的曲目又是他們的出道曲。

當時太糊，沒什麼舞台，所以一共也沒表演過幾次，再加上已經過去好幾年了，舞蹈動作難免有些生疏。

戚晏回想了一下今天見到的主辦方負責人，年紀跟他們大老闆差不多，怪不得審美也這麼相似，精準挑中了大老闆唯一一次欽點的出道曲。

“戚晏，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戚晏正準備往外溜，就被宋昭喊住了。

戚晏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不要，我要去健身房。出道曲那麼簡單，有什麼可練的，随便撲騰兩下不就得了。”

宋昭：“……”

喬柯：“……”

這話也太欠揍了吧，誰聽了能忍住不咬牙？

可咬牙歸咬牙，他們心裡也不得不承認，戚晏的确有這個裝逼的資本。

他們籌備出道的時候，團裡隻有戚晏一個從小練舞還拿過不少獎項的大舞擔，其他幾個人是進了公司才開始學跳舞的，基本都隻學了一年多。

而喬柯更是臨近出道才空降過來的，沒有半點舞蹈基礎。

當時戚晏本來是不想管他的，私下還跟宋昭吐槽過：“我又沒拿舞蹈老師的工資，難道還要我領零份錢，打兩份工？”

宋昭心知這沒什麼可指摘的，也就沒說什麼。

他倒是有心想指點喬柯兩下，可自己都還沒跳明白呢，實在不敢誤人子弟。

喬柯當時剛來，也融入不進他們，每天就一個人窩在練習室的小角落，默默地對鏡苦練。

當時戚晏在幫其他幾個人調整動作，宋昭卻注意到他的眼神不斷地往那個小角落瞟過去。

一天，兩天，三天……

直到第五天，在他意料之中的，戚晏忍不住遠遠地沖那邊喊了一句：“你這發力點不對，光出力不動腦子，隻能越練越跑偏。”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除了喬柯。

他根本沒想到戚晏還會主動跟他搭話。

宋昭看着戚晏深吸了一口氣，以為他生氣了，正要安撫幾句，不料他停了一會兒，竟然慢慢朝那個小角落走了過去，直接從背後環抱着握住了喬柯的手臂。

這個動作沒什麼特别的，隊友們經常這樣被戚晏帶着糾正細節。

可喬柯下意識掙了一下，看清楚是誰之後，又受寵若驚一般，眼睛亮亮地沖鏡子裡的戚晏說：“謝謝哥。”

從那天開始，喬柯就莫名其妙地變成了戚晏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