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噴淋的時候，裴羽依然沒有找到恰當的方式來描述這一次的“意外”，說不定該用“錯誤”來定義。

要不是衛昊揚估計警方救援快到了，也許……

熱水沖刷而下，可能是種錯覺，被衛昊揚狠狠捏過的腰部好像還在發熱，裴羽的手指慢慢摸到腰上。

水流從他低垂的睫毛上，發梢上滑落，心裡湧起一股熱，像某種延續，他呼出一口氣，看了一眼鎖上的門，手指往下滑過去……

套間的會客廳裡，衛昊揚站在落地窗前，淋浴間傳來的水流聲讓他有種荒謬的錯覺，仿佛等裡面的人走出來，下一秒他們就該一起滾到卧室裡的兩米大床上。

從迷你吧取出冰桶，把冰塊丢進酒杯裡，咖啡之後衛昊揚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讓冷冽的酒液從喉嚨滑下去，澆滅那種荒謬的聯想。

隻是人類的思想時常不由自己控制，甚至越是壓抑，越是會去想。

“劉秘書，安排好了嗎？”半夜裡，劉秘書接起電話，對面老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煩躁。

這很少見，他感到疑惑，還是回了，“行李已經收拾完，裴羽沒帶什麼東西，他出發得很匆忙，隻有一個旅行袋。”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很匆忙……”

“對，當時老丁還沒醒，還沒打電話回來，大家都不知道你具體的情況，小芙很着急，我和他一說，他馬上就出發了。”劉秘書記得當時自己有點意外。

馬上就出發……想象着當時的匆忙和混亂的情形，衛昊揚把冰冷的酒咽了下去，身上并不覺得有多少涼意，反而湧上一股熱。

必須做點什麼，在它更加燒灼起來之前。

劉秘書狐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可是很少見你這麼猶豫的時候。”

“不，沒什麼事，你看好公司就夠了。”衛昊揚避開了話題，這也很少見。

劉秘書在公司多少年，在衛昊揚手下做事就有多少年，他們之間已經不是純粹上下級，也像朋友，他聽得出衛昊揚還有些話想說。

在長久的等待中，對面忽然問道：“我記得你說圈子裡傳開了，衛家失蹤的二公子回來了，這件事後來怎麼樣了，還在傳？”

“沒辦法，不是明面上，隻是當八卦傳，我們也不好明着澄清，而且衛家低調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又出了個新鮮事，要想捂嘴不容易。”

“不用了，随他們去，就讓他們以為裴羽是衛昊羽，你要是在外面聽見，不要正面回應，也不要澄清。”仿佛做了某個決定，衛昊揚的語調沒有起伏。

“我明白了，不過這個做法不就等于是默認？莫非是這次裴羽有功勞，算是你的獎賞嗎衛總？”劉秘書忍不住打趣。

“做好你自己的事吧，其他的别管那麼多。”衛昊揚明顯不打算再多說，他挂了電話，劉秘書還是滿腹疑惑。

不知道Gary到底想了什麼辦法，他和他找來的人，第二天就從警局出來了。

本來衛昊揚和裴羽打算買機票回去，又被楊佳甯攔住，怎麼說都要請他們吃飯，表示謝意。

衛昊揚這麼一個不好說話的人，居然沒有拒絕這場所謂的慶功宴。

宴會在一個高檔酒店的包間，外面還有一個相連的露台，也不知道為什麼定在這裡，巨大的圓桌有一大半是空的，Gary程俨然一副和大家都混熟的樣子，還一定要讓衛昊揚坐在主位。

“這次要不是衛老闆未雨綢缪，提前做了安排，我們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誰知道他們那麼多人呐，咁鬼衰！”

楊佳甯連連點頭，這次他打扮得很體面，就像個正經的生意人。

奉承衛昊揚的同時，Gary也沒忘記關心裴羽，“還好這次阿羽沒受傷，不然我真的要懊悔死，你這樣的人就不該去，還好有衛老闆，大家都沒事！”

“什麼衛老闆，這是我大哥。”裴羽穿着棉麻質地的襯衣，休閑西褲，頭發紮起，坐在那裡就是斯文公子哥的模樣。

前一天晚上，等他洗完澡出來，衛昊揚已經不在房間，而他的行李袋則被劉秘書派的人擺在了行李架上。

桌上還有遺落的沒有的點燃的煙，其他都是幹淨的，卧室同樣，衛昊揚本來也沒有在這裡休息過。

衛昊揚把這個套房讓給了他。

這像是某種善意，裴羽卻好像感受到别樣的意味，這種善意，他隻在衛昊揚對待家人的時候看見過。

“對，小羽是我二弟。”接過Gary的話，衛昊揚把三文魚轉到裴羽的面前。

他竟然知道他的喜好，裴羽享用着盤子裡的美食，無視了Gary半信半疑的眼神，邊上的楊佳甯比Gary更疑惑，但他聰明的沒有多問。

酒席上一派熱鬧，有Gary這樣的人在，永遠不會冷場，他說起當年，說起裴羽的過去，說他在模特訓練班如何出挑，有多少人排着隊追他，男男女女都有，他也是其中之一，可惜裴羽一個都沒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