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五條悟随口說的玩笑話，他發現了比伊地知還好玩的。

他隔着墨鏡湊近看陸相無：“哇哦——自修術式反轉的人出現了呢！”

很難想象是個此前完全沒有接觸過咒術的孩子做到的呢。

“術式反轉？”

陸相無倒是聽七海老師提到過反轉術式，但這兩種似乎是兩模兩樣的技能。

伊地知潔高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鏡，熟門熟路的講解起來。

術式反轉顧名思義，需要先通過自身咒力操作把咒力轉換成正能量，再将其注入到生得術式中，使術式的效果發生反轉。例如，五條悟的術式反轉‘赫’是将‘無下限術式’反轉，以自身為中心産生大範圍排斥力，最大輸出可達正無窮。

聽完伊地知‘術式反轉’的小課堂，陸相無覺得自己的認知過程可能和他們想的存在一定偏差。

按照常理來說，術式反轉是在基于領悟反轉術式後才能做到的，是延伸出的下一個階段，這也是七海沒有跟她講的原因。

可她根本沒有經曆這個過程，所以也很想知道究竟哪裡不太對。

“可以說說嘛，怎麼做到的？”五條悟有的是發現新玩具的喜悅，“超厲害哦，短短幾天就能自行領悟，别說是娜娜明教的哦，我記得上次見面時還做不到的呢～”

“你們真的想知道推導思路嗎？”陸相無很遲疑。

一般沒人願意聽她講這些，她爸媽都不愛聽，說着‘寶寶我們很愛你’，實則大晚上接了個鬧鐘就上樓忙工作去了。

“說說嘛～”

當時陸相無在思考，咒力和術式這種對絕大多數的人而言都不存在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既然詛咒和咒靈和情緒有關，是否可以從‘思想’的角度來理解，一個是不受控的無意識的，一個是可以被控制有意識的。

“當時我突然想到，或許可以從存在本質的差異切入。如果把術式看作是「在場者」在存在者層次運作，可能還存在一個反轉讓咒力經曆「非存在」的釋放過程，就像海德格爾說的「此在」在焦慮中直面本真狀态，咒力回路在生得術式的臨界狀态下，可能會發生結構上的逆向重構。”

原本咒力輸出遵循「綜合判斷」的先天範疇，但反轉需要執行類似二律背反的超越性操作。

那麼就不是簡單的把負熵流乘以負1，而是需要像謝林「絕對同一性」中主體與客體的原初分裂，讓咒力在物質基礎與動力源頭的間隙中重組形式規則。

伊地知麻木的推了推鏡框。

“這不是單一驗證路徑。”思維的快速運轉讓她語速加快：“根據庫薩的「對立面協合說」，兩者在極緻差異中共享同一本質。”

“……”

“咳，那個，我說完了。”

伊地知潔高從開始不久就不說話，黑框眼鏡後的眼神光不僅沒有被人類集群的智慧所點亮，反而像是徹底被熄滅了。

“有趣~雖然那些繞口的名詞我隻聽過其中一部分，但本質是一樣的啦，‘思想’是最關鍵的點。”五條悟像隻大貓一樣，以一個惬意的姿勢窩在沙發裡，打了個響指，“術式反轉要我說的話，就是在咒力流動時制造一個瞬間，把‘有’與‘無’同時分開呢～”

在五條悟說話時，伊地知潔高眼神中的光短暫的亮了一瞬，很快又随着話語的展開而漸漸暗淡下來——

還以為到了他能夠聽懂的地方了，結果是自己‘以為’錯了。

隻好端起檸檬水喝了一口又一口。

陸相無覺得自己還沒有完全領悟術式反轉，用出來的感覺十分滞澀，像卡在篩網裡，順轉卻能像水流般自然。

五條悟的話似乎給了她一點靈感：“我已經能分清無和有，所以關鍵是找到瞬間切換的感覺？”

“對啦對啦～”五條悟指着服務生端來的湯，“就像你熬湯時突然關掉火，讓鍋底的餘熱把食材煨出另一種味道——不過我的‘關火’方式比較暴力，不适合你學習，得自己摸索。”

陸相無敏銳的察覺到似乎有故事。

不等陸相無問，五條悟又恢複之前輕快的語氣：“嘛，很多人都是懵懵懂懂在實戰中領悟到的，能做到将抽象概念與生得術式結合起來的人，很作弊啊。”

他叼着吸管晃了晃檸檬水：“百年一遇的天賦選手正需要五百年一遇的天才教師來當教導，恰巧你眼前就有一位，恭喜，運氣可真好哇！”

這已經是五條悟第三次提起此事了。

怎麼，難不成咒術界也需要評傑青？

【小劇場】

陸：（剛開始）我緻力于成為一名理論咒術學家。

（後來）首先得說服别人聽懂自己的哲學（挽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