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知:?
不明白這人來回折騰什麼。
她心裡生出幾分不滿,伸出食指戳了戳崔潛:“我和你說話,你怎麼總是愛搭不理的?什麼意思嘛!”
崔潛輕歎一聲,終于放棄了睡覺。
做足了心理準備,他自暴自棄似的地看向林霧知,語氣幽幽幹澀:“我需要幹淨的亵衣亵褲。”
底線一旦突破,人就好似魚兒入了汪洋大海一樣,自在得不要臉皮了。
崔潛微勾唇:“林大夫飽讀醫書,想必也能理解,我年輕力壯,夜半遺精也是人之常情。”
林霧知:“……”
死一樣的寂靜蔓延整個屋子。
愣了好一會兒,林霧知才回過神,當即臉色爆紅,煮熟的蝦子似的,幾乎跳起來,道:“你,你,你……”
怎麼能向未出閣的女兒說這種話?實在是唐突至極!無禮至極!
對了!剛進屋時,聞到的那股子怪味莫非就是……
林霧知頓時又氣又怒又嫌棄。
“……你怎麼能在這裡做那種事?你這人,你傷還未好你就……!”
若非屋子裡也沒有趁手的東西,她非得錘阿潛一頓不可!
讨厭的臭男人啊啊啊!
崔潛躺在被子裡,欣賞了一番林霧知氣得面紅耳赤的模樣。
心想,你若是知道我是想着誰才會如此,怕是會吓得扇我巴掌吧?
然而崔潛隻是這般想了想,就覺得未必不可,林霧知這點力氣,扇他巴掌恐怕和撓他癢癢似的。
說不定還能緩解他自昨晚就從骨頭縫裡滲出的癢意了……
崔潛也是昨晚才知道,他竟然有這等異于常人的癖好——就喜歡看林霧知氣呼呼又拿他沒辦法的模樣。
崔潛眼神逐漸迷離,林霧知見狀,立即攥緊拳頭,警惕地道:“你,你不許亂想!看起來挺器宇軒昂挺正派的一個人,怎麼,怎麼這般淫.亂!”
淫.亂二字出口,崔潛眉梢微動,略有些訝異地看着林霧知。
他被人罵陰晴不定冷漠無情多了,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罵他淫.亂……
這體驗着實新奇。
“夢遺而已,男子都會有的反應,林大夫為何如此生氣?”
崔潛單手交疊壓在腦後,開始倒打一耙,眯着眼笑道:“醫者不應該對這等事習以為常了麼?”
好似猛獸尋到什麼新奇之物,他萌發出惡劣的逗弄心,眼神晦澀地觀察着林霧知的反應。
——那當然是因為她至今都沒有接診過幾個病人,林霧知絕望地想着,她其實算不得真正的大夫啊……
“我沒有生氣!是,是……算了!我懶得理你!”
林霧知用怒火掩飾心虛,卻也沒能怒兩下,就受不了這滿是怪味的房間,真怒氣沖沖起來,轉身離開了。
該死的阿潛!!
我的木屋髒了啊啊啊!!
遠遠的,崔潛不肯放過她似的,嗓音隐隐含笑:“對了林大夫!我的衣服還有亵褲,麻煩你給我買兩件啊!”
林霧知不由停住腳步。
此時此刻,她突然想返回木屋,抽出那把長刀,把阿潛按在床上,用他的脖子摩擦刀鋒!
還想要亵褲和衣服?
做夢吧!
等你身體恢複,立馬趕走你!
.
春日漸暖的午後,象城縣的坊市間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林霧知戴着布頭巾,小心地遮掩住自己的相貌,一雙杏眼卻緊緊盯着成衣鋪裡一件天青色袍衫。
這件袍衫針腳細密,繡的竹葉也極為雅緻,布料摸起來更是分外柔滑,隻是太貴了,整整三百文!她要賣多少草藥才能賺這麼多錢!
本色麻布做的短褐倒是便宜,才二十五文錢,隻是布料和做工都很疏糙,穿起來恐怕很是窮酸窘迫……
阿潛氣質不凡,應當出身顯貴,怕是從未穿過這等粗劣的衣服。
——都怪她太過好心,本來不想給阿潛買衣服的,可來坊市買東西時,卻還是拐進了這家成衣鋪。
老闆娘見林霧知猶豫,連忙走上前笑道:“姑娘是給心上人買衣服吧?這件天青色袍衫本店賣的最好,讀書人正需要這樣的衣服彰顯氣度,好多小娘子都給她們相公買呢……”
林霧知不由面紅耳赤,連忙扯了扯布巾又藏了藏臉,擺擺手道:“他不是我的心上人……就是……”
“哎呀~我都是過來人了,什麼看不出來?姑娘何必否認呢?”
老闆娘笑吟吟地道:“姑娘如此怕羞啊?那方才還挑了兩件男人亵褲?可見對心上人是一片真心呐……”
林霧知尴尬地腳趾都在扣地。
她不買亵褲還能怎麼辦?
總不能她一個黃花閨女親手裁布給男人做兩條亵褲吧?
萬一被人發現了,傳了出去,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林霧知實在不想被誤會,忽然間想起自己還有一個表哥,忙道:“其實我都是給我表哥買的,真不是心上人,您可别亂說啊!”
随後她取下袍衫,快速付了銀錢,就腳步心虛踉跄地離開了成衣鋪。
誰料說曹操曹操到。
她剛出店門,走到拐角處,就猛地被人拽進一條小巷内。
林霧知吓得就要大喊有賊,就看到表哥李文進在朝她擠眉弄眼。
“表妹!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