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近到南斐能聞到燕南星清甜的口脂味,近到清淡的香水似乎慢慢在将他包裹、浸透。
他甚至可以看見燕南星微顫的睫毛,于是腦中不自覺開始回放起拍攝期間的那天早上,貪覺的燕南星毫無防備露出的素顔。
但是一晃神,才發現全然是自己的幻想,燕南星隻是笑着而已,就足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莫名叫人煩躁。
南斐退開一步,壓下躁動不安的情緒,他沒敢去看燕南星的正臉,隻是自顧自朝另一間茶室走去,順帶催促道:“快點過來。”
“好哦~”見人差些同手同腳,燕南星直起身,心情愉悅地跟了上去。
茶室内飄蕩着草木香,靜心定神。
南斐熟練地從茶室翻找出茶葉,一一擺在桌上:“你喝哪一種?”
燕南星走到他對面,眼睛掃過那幾款,發現都是市面上少見且不太便宜的品種,有些感歎:“這麼好的茶,舍得請我喝?”
“你是客人,待客的規矩總要守住。”見燕南星其實興趣沒有那麼大,南斐便随便挑了一款,正準備泡茶時,燕南星伸手擋住了他的動作。
“我來吧。”蔥白指尖壓着另一邊壺蓋,“我不習慣喝别人給我泡的茶。”
外公倒是教過,泡茶也是一門技術活,有些人就是挑揀這些,認為吃茶吃的是個氛圍。
南斐的泡茶技術,隻能算是泡了,既然燕南星自請幹活,索性由他來做。
或許又是因為“家學淵源”,燕南星泡茶的動作漂亮又利落,在這一身裝扮加成下,南斐忽然悟了,外公所說“吃個氛圍”是什麼意思。
他不禁注視起了燕南星的手。
之前其實也觀察過,在錄制節目的第一天晚上,那時候他的關注點全然在燕南星掌心的薄繭,而這會看着手背,南斐才發現燕南星的手着實好看得有些不像話。
那是一雙纖長、骨節分明的手,好像較常人要白上一個度,指甲圓潤透亮,看得出平日裡會精心打理。
就好像他這個人一般,表面光鮮亮麗,内裡卻“劣迹斑斑”。
南斐沒忍住發問:“燕南星,你平時會做美甲嗎?”
“嗯?”燕南星手上動作沒停,隻是擡頭略略瞥了一眼,“為什麼這麼說?”
“不要刻闆印象啊,你難道覺得女孩子就一定要做美甲嗎?”
“倒不是因為這個……”南斐盯着他亮亮的指甲蓋,怎麼也确定不下,是不是塗了指甲油。
萬一人家本身長這樣怎麼辦……
“我偶爾會看場合貼穿戴甲,但私下用不上。”燕南星簡單解釋一句,“平時需要動手做的事太多了,工作性質不允許。”
南斐動了動唇,還是選擇說出口:“我是想問,你指甲是不是塗了東西?”
語閉,又欲蓋彌彰地誇上一句:“很好看。”
燕南星:“……噗。”
好看就有鬼了。
“不應該啊,你在圈裡連這都認不出來?”燕南星也是被這番小舉動逗笑了,他擡起一隻手,對着南斐晃了晃,“這是護甲油啊。”
哦,那就是說,本身手就長這樣。
南斐眨了眨眼。
是真的很好看。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南斐心下自嘲荒唐,立馬閉上眼睛。
靜心定神。
好在這個小插曲過去得很快,燕南星也并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茶盞在小火爐上燒着,兩人面對面坐着,一時之間安靜得有些不像話。
明明……不久前還擔心獨處的時候燕南星會做些什麼讓他難堪的事。
結果燕南星沒了動作,他又有些焦躁不安起來。
……他是欠的嗎?
燕南星倒是好得很,習慣于一個人獨處,也擅長跟别人談笑風生,反正從來不将自己置于尴尬的位置。直到熟悉的茶香味開始飄散時,他才發現對面的南斐已經有些坐立難安了。
“南斐,你很怕我嗎?”燕南星心有成竹,索性直接問出口,“是怕我對你做什麼,還是怕我什麼都不做?”
被戳穿心思的南斐錯開眼神:“你想多了。”
“是嗎,最好是我想多了哦,畢竟我們要在這裡待上整整一個下午呢~”
燕南星撐着臉頰,眉眼含笑:“行啦,咱倆之間有什麼好裝的呢,就算你能幹坐一下午,我可把持不住,來聊聊?”
“聊什麼?”南斐蹙眉,“我們之間好像沒什麼可以聊的。”
“那可由不得你說了算啊——”
燕南星拖長了語調,像是撒嬌一般,哄道:“來嘛,我們之間明明有很多隐私可以分享的。”
“就當是玩遊戲了,坦白局,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