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擡眸,目光觸及絕色美人,南斐的第一反應是發怔。
娛樂圈待久了,審美阈值早就被拔高了一個度,但推開門看見這個清秀昳麗的“女士”時,透過精緻妩媚的妝容,南斐第一反應竟是這人怎麼說不上的熟悉。而“美人”有些違和的體型也叫他十分警醒,話語未經大腦便脫口而出,南斐居然覺得面前的人是燕南星。
偏偏下一秒回答,将這個荒誕的想法落了實。
輕飄飄一句“緣分”傳到耳邊,或許是這畫面帶來的沖擊感太強,南斐大腦空白一瞬,愣是沒能立刻反擊回去。
最好的時機已經錯過,燕南星輕笑抿唇:“不說話,那我就當你也是這麼想的咯~”
“你……”南斐啞言,諸多想□□轉一圈,最後還是敗于詞窮,末了,他再度發出疑問,“你怎麼會在這。”
燕南星:“陪我家老頭來見朋友,你呢?”
話剛落地,後頭就有聲音傳來:“叫你敲個門,怎麼也磨磨蹭蹭的。”
原是兩人在門口僵持有一會了,引得燕老爺子上來查看,打眼一瞧,就見着了長身玉立于對面的南斐。
燕老爺子微微眯眼,仔仔細細打量人一圈,直看得南斐不自覺站正,才見這位長輩面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小夥子,樓立坤是你什麼人?”
“是我外公。”簡單兩句話,南斐倒是弄明了情況,“今天是您跟外公約見的吧,爺爺快請進。”
燕老爺子頗為欣賞地欣賞地打量着南斐:“跟你媽媽不大像,但卻很像你外公,品性也是極好的,你叫南斐?哪個斐?”
“上非下文,爺爺認識我?”
“想起來了,小輩裡最出息的一個,你外公總挂在嘴邊,印象很難不深刻呐。”燕老爺子哼笑着,随即又問道,“你跟我們家南星,處得怎麼樣?”
燕老爺子急轉彎的一句話出口,兩個小輩的臉色都有些變,南斐立刻擡頭去看燕南星,眼中質問,生怕這人是不是跟自己爺爺說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被冤枉的燕南星則是深深歎了口氣,串起來了,一切都串起來了:“老爺子,合着你知道我去拍綜藝,是聽人家外公說的?”
怪不得。
今天赴約還特意帶上他,怕不也是故意的。
但燕南星覺得,這種故意成分,更多的是,得知自家小輩有了交集,恰好小聚一場,便把相熟的孩子們放到一起玩去好了。
燕南星心下微動,都奔三的年紀了,怎麼這老頭還把他當小孩呢。
燕老爺子瞥他一眼,哼聲轉回頭:“是啊,要不是我這位老朋友提了一句,我還不知道你天天背着我搗鼓些什麼。”
誤會解散,南斐也松了口氣:“我外公也念着您呢,爺爺跟我這邊走。”
面對長輩,他的态度好上了不知多少,笑着将人迎進來,随後才看向燕南星,正好對上對方調笑的眼神。
“叫爺爺叫着很熟練嘛。”燕南星走上前并肩,壓低聲音沖他笑笑,“南斐,原來你喜歡玩欲擒故縱這一套?”
南斐的笑容一下子收了起來。
三人進了房間,燕南星才發現這小屋子裡還有個隔間,而隔間外頭一堆堆的都是各種紙張墨寶,挂在牆上的、卷起來堆在一起的露出一角字迹的,看着筆迹走鋒,出自同一人。
應當就是南斐的這位外公,樓立坤先生。
果然,進入隔間之後,一位鬓發斑白的老先生正提着筆書寫,蒼勁有力筆走龍蛇,與屋外墨寶如出一轍,但書寫的本人确長了副和藹可拘的模樣,樂呵呵的,看着十分容易親近。
“外公,燕爺爺來了。”
南斐輕聲提醒着,老先生則是擡起左手作止,直到最後一字落下,才呼出一口氣,轉過頭來看幾人。
“喲,來的挺準時啊。”樓老摸了把自己的白須,随即越過好友,目光定定落在燕南星身上。
他有些稀奇,滿帶善意地開口:“老燕,這就是你那個寶貝孫女?長得倒确實得人稀罕,怪不得拘在家裡舍不得叫人看。”
此話一出,燕家的兩位神色都微微有些僵硬,還是南斐先出聲提醒:“外公,他是我跟你說過的燕南星,人家隻是愛這麼穿,是男生。”
沒想到樓老的包容度也很強,解釋後,也隻是稍稍怔愣,随即不動聲色地圓場:“有福氣啊,你家兒孫各個都長得标志,不像我,家裡女兒緣分淡薄,孫輩沒一個女孩兒,竟是些臭小子。”
南斐悶了一下想,外公你倒也不至于恭維到拉踩自家孩子吧。
但氛圍好歹是輕松了起來,燕老爺子也開始自謙:“嗨,你也别硬捧着我了,長得漂亮有什麼用,不還是個渾小子,一天天隻會氣我,罵多了也膩,小輩啊現在主意可多,管不着了。”
被這麼說一遭,燕南星還能保持着微笑,便是對自家老爺子最大的客氣了。
南斐瞥眼過去,看着那副硬扯出來的笑臉,生生忍住才沒破功。
就算是平日八面玲珑的人,這種情況下都得老老實實當孫子。
聊了幾句不大痛快,看幾人熙熙攘攘全堆在這,樓老大手一揮,招呼道:“既然來了,别在這小地方擠着,走走走,出去喝茶。”
走到隔間另一邊推開門,裡頭竟然是一排茶室,樓老将兩個小輩喊過來:“南斐,我和你燕爺爺好久沒見了,也不拖着你倆,你帶南星去隔壁玩吧。”
“去隔壁玩”有點好笑了,像是哄小孩子。
燕南星轉過來,挑了挑眉。
南斐應下,轉過來看見燕南星的表情,一下子紅了耳根。
他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意味他要跟燕南星獨處一整個下午嗎!
但答應的話已經說出口,再一看,兩位長輩也進了隔間茶室,總不好專門過去說自己不想跟燕南星共處一室吧?
南斐從小懂事慣了,他要臉。
“行了,爺爺們都走了,你還呆着幹什麼?”燕南星上前一步,微微躬身,眼睛一動不動注視着南斐,“帶我去隔壁‘玩’吧,南斐,弟弟?”
今天的燕南星不同往日,純欲淡妝對五官僅僅是勾勒描摹,便叫人覺得他似乎本來就長這樣,楚楚動人,一颦一笑都牽動着觀者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