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谷替齊桓開門,齊桓俯身行禮。
岑闵面無表情刻薄地想:齊家宗子也不過爾爾,馮清月以前的眼光真差。
他倒也不打算為難齊桓,畢竟二人之間也确實沒什麼首尾,隻是他不滿馮清月對他的态度借題發揮而已。
況且此人也算得上是有用之材。
齊桓直起身回話:“王爺,我去定州這一年倒真的發現了不少東西,但事情久遠,有些痕迹已不可查。”
說着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本小冊子遞給岑闵:“具體人物事迹都記在上面。”
岑闵接過冊子,随手翻了兩下:字真醜,不如他多矣。
評價歸評價,他大緻将冊上内容看完,把冊子扔到書案上,聲音和煦,禮賢下士:
“事情辦得不錯,孤準許你提一個要求。”
齊桓粲然一笑:“王爺,我要求早就想好了。”
岑闵來了興趣,他直起身,看向齊桓:“哦?說來聽聽。”
“您馬上要迎娶公主了吧。”齊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岑闵眉弓下壓,神情淡漠:“再說廢話就滾出去。”
齊桓秀逸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他大膽上前,把他藏在心裡的願望說了出來:“您既然将要娶妻,那……能不能也給我賜個婚。”
岑闵心下一沉,面上不動聲色,嘴角一扯:“這有何難,你看上哪家的貴女了?”
“隻要她未曾婚配,孤皆可為你二人賜婚。”他在未曾婚配四個字上加重聲音。
齊桓心虛一瞬,又理直氣壯說道:“馮清月,比部司員外郎四女,馮清月。”
清月本來就應當是他妻子,是馮遠嶂膽大妄為,才令她所托非人。
現在他隻不過是讓一切回到正軌罷了。
岑闵面沉如水,戾氣四溢:“你想要誰?”
齊桓既然活夠了,那他就送這個該死的狐狸精去死。
“您的外室,馮清月。”齊桓似沒有感覺得岑闵的怒氣,又認真說了一遍。
瓷片碎裂的聲音響起,齊桓擡頭看,隻見岑闵面色如常地松開手,慢條斯理地将掌心裡茶杯的碎瓷片一一揀出。
岑闵做完這一切後揚起了眼皮,一言不發,淡漠地看向齊桓。
齊桓思襯片刻,撩袍跪下:“王爺,馮清月對您來說隻是個解悶的小玩意,但對臣來說,卻是此生摯愛。”
他條理清晰道:“桓遠在定州也曾聽聞,昔時您在西北時,有将身邊美人賜予有功部将以成就佳緣的美聞。臣雖非部将,卻也願為王爺大業獻上犬馬之勞,若您同意為我和清月賜婚,臣願将齊家在青州所擁的全部礦産雙手奉上,助您得成大業。”
岑闵幾乎被氣笑了,齊桓他算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裡肖想馮清月。
他平靜地下達了逐客令。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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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吹動着岑闵有些散亂的發絲,也令他的思緒越發清明。
齊桓是齊斌的嫡子,也是齊氏精心培養的宗子,岑闵不相信齊桓真的願意為了馮清月放棄他的一個許諾。
岑闵将手中鎮紙一上一下抛着,思索齊桓今天這場戲到底所為何事?
齊桓、齊斌、馮清月、安婉、先帝、父親、母親、兄長、錢文煥......
一個個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他試圖從中找尋着蛛絲馬迹。
馮清月,馮清月,馮清月……不知何時,面前紙張上寫滿了馮清月的名字。
岑闵意識瞬間抽空,他低下頭扶住額角。
馮清月根本就不知道今天發生之事。
馮清月喜歡的是他岑闵。
馮清月更不會想要離開他。
馮清月、馮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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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清月不知自己被多人惦念,正有些焦急地盤算時間。
“紅蕊,我上個月月事是什麼時候來的?”
紅蕊一愣,有些着急道:“上個月初八。小姐,你月事一向準時,這都這月二十了,不會……”
不等說完她就大感晦氣,急忙“呸”、“呸”、“呸”三聲。
王爺要迎娶長公主殿下,若是外室先鬧出個孩子,等公主進門後,這個外室連帶這個孩子,還會有好下場嗎?
馮清月見紅蕊神色慌張,自己反倒冷靜下來。
急也無用,況且也不一定就是有了。
她起身,快步走向内室,邊走邊安排道:“讓廚房幫我煮碗催經湯。”
“多煮些。”
“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