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又迫不及待問道:“那孤的中衣呢?你之前不是說要給孤新做一身中衣嗎?怎麼這麼久了還沒看到影子?”
馮清月心下無語,那不是他自說自話強行逼她答應做的嗎?怎麼又成她說想要給他做了?他可真會颠倒黑白。
馮清月敷衍道:“做衣服自是不比做帕子,所需時間精力都更多,更何況是為您所做,更是要處處精細,還需細細斟酌才能下手。”
岑闵看出她的敷衍,默然心酸。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此前馮清月每每給他做衣物,他明明很是欣喜,卻莫名拿轎,覺得不能讓馮清月太嚣張……現在即使他想要,馮清月卻也不一定會再給他做了。
他感到自己好似失去了什麼。
這種無計可施的感覺着實太令人難受,岑闵轉瞬間便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他見馮清月收針結線,知道這是已經做好了,趁她将針線擺放整齊,冷不丁地伸手将帕子搶過,堂而皇之地放進自己衣襟内。
岑闵理直氣壯:不給做就不給做,他能自己搶。
馮清月驟然遇此強盜行為,一時驚呆無言。她伸着手,空做着擺放的動作,久久反應不過來。
她清淩淩美目憤怒睜大,臉頰後知後覺被怒氣染紅,‘唰’的一下直起身俯看岑闵,一隻手顫抖指向他:“那上面繡的是鳳穿牡丹!鳳穿牡丹你也要用?!”
岑闵厚顔無恥不為所動:“鳳穿牡丹怎麼了?孤看正好配孤今日的月色錦袍。”
見馮清月似是氣狠了,呆呆愣愣的,都不知反駁他,岑闵心下憐愛不已。他伸手握住馮清月指向他的那根纖纖玉指,又順勢一拽,将馮清月拽入懷中。
他心疼地摸了摸馮清月的頭發和臉,無理攪三分道:“别生氣了,知道你肚量小,孤賠你,孤賠你一籮筐行不行?你想要多少條孤都給你買。”
“再不然,你自己去庫房裡挑,想要什麼自己拿。”
“那麼多奇珍異寶,總能抵得過這一條帕子了吧。”
馮清月坐在岑闵腿上,無力木然道:“我不生氣,誰敢生您的氣啊。”
她隻是為自己的帕子感到可惜,落到岑闵手裡,真是牛嚼牡丹了。
她早該料到岑闵的德行的。
岑闵一頓揉搓,見馮清月不似以往與他争鋒相對,柔柔順順像個木胎泥人,心下不免遷怒。
一會兒怪安婉非要來别院,惹得馮清月要給她做帕子。一會兒又怪紅蕊太過無用,不能及時寬她主子的心。
甚至連今日來的太子詹事沈瀚文他也怪上了,若不是此人今日前來,自己定然一直陪着馮清月,怎會又惹出這樣一場氣來。
怪來怪去反正不怪岑闵自己。
已經到手的帕子也别想着讓他拱手讓人。
……
-
到用晚膳的時候,馮清月已經不生氣了。
跟岑闵這樣的人生氣又有何用,他不會聽也不會改,隻能平白氣着自己。
但看着正房中擺出的架勢,她這一場氣生的是着實值當。
岑闵在一旁面無表情站着,看桐谷指揮人把一個又一個的黑漆描金黃花梨大箱子搬進來。
馮清月不知岑闵又是唱得哪一出戲,一時看着沒有言語。
衆人把東西放下又将箱蓋掀開後,桐谷便領着一行人出去。
岑闵輕咳一聲,吸引來馮清月目光後,又扭頭不看她,有幾分别扭道:“看看吧,都是給你的。”
又暗戳戳陰陽道:“哼,孤可不像某些人那樣小氣,一張帕子都舍不得給。”
馮清月不理他,随意地看向離她最近的那個箱子,箱内珠玉器物閃耀光彩一下刺進她的眼内,她有幾分不适地移開了目光。
其餘幾箱,绫羅綢緞金銀器物書畫擺件更是不知凡幾。
岑闵出手倒是大方。
馮清月心下歎息,隻可惜這些東西她都帶不走。
她正色行禮:“謝王爺賞賜。妾此前無理莽撞,不曾向您緻歉,反倒惹您多費心思,着實不該。”
岑闵聽到馮清月進退得宜的恭敬話語,覺得二人之間的距離好似憑空拉遠了不少,心緒有幾分錯亂。
他大手一揮,讓人丫鬟們把箱子蓋好,一把将馮清月抱了起來,狀似蠻橫:
“給你你就收着,哪兒那麼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