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如此緊急的場景下,岑闵還是下意識重重松了一口氣,倏而眼中陰沉恨毒之色乍起。
馮清月,你好樣的。岑闵往外闖,口中咬牙切齒,恨不得将那人活活撕咬吞吃入腹。
不間斷的澆水加之軍巡鋪來滅火的人趕到,火勢漸小,在看到岑闵的身影後,衆人皆松了一口氣。
攝政王沒事就好。
正當岑闵将要跨出火場時,轟隆一聲,房梁被燒塌掉了下來,重重砸到地上。
桐谷愣了一瞬,涕泗橫流:“王爺!!!”
衆人也都被駭了一跳,一時間火場鴉雀無聲。
桐谷連滾帶爬到廢墟處,正要将岑闵救出,卻見煙塵散去,岑闵半跪在地下,看不清表情。
久久,岑闵擡頭,桐谷這才看清,自家王爺身上幾乎沒一塊好皮,他一時被驚得不敢開口。
“查!夫人最近做了什麼事,去了哪裡,一一查清!凡有主動說明者,賞!凡有隐瞞不報者,殺!”
沙啞低沉的冷厲聲音響在衆人耳邊,在某些人心上重重敲了一錘。
丁香見馮清月沒有在正房中,電光火石間将自己此前無意中見到的場景聯系起來,馮清月定然是不知道跟哪個男人跑了。
她心中不忿又狂喜,太太說的不錯,馮清月果然跟她姨娘一樣,小姐身子丫鬟命。
王爺待她那麼好她還不知足,還敢自己放火出逃,還害得王爺以身犯險,想到這裡,丁香眸中滿是柔情地看了岑闵一眼。
她見紅蕊此時還暈着,毫不遲疑地湊到岑闵身邊,跪下來道:“王爺,奴婢又線索。”
說着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碰岑闵:“王爺您身上的傷要趕緊處理,不如讓奴婢來幫……”
“跪遠點!”岑闵厭煩厲喝,“你最好是真的有線索,不然……”他渾身陰冷氣勢下壓,令心中躍躍欲試的某些人動也不敢動。
丁香不敢再放肆,她倉皇挪遠,哆哆嗦嗦地說:“奴婢,奴婢曾看到馮娘子此前在房間裡鬼鬼祟祟的,好像在縫衣服。”
忍了又忍,到底不死心,還是上了句眼藥:“那、那衣服灰突突的!一看就不是她日常穿的!也不知是給誰縫的。”
見岑闵厭煩地閉上眼,桐谷代他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看到娘子在縫衣服的?”
“她去靈覺寺回來後,我幾次看見。”丁香眼裡閃過嫉恨,迫不及待地說。
岑闵冷冷地看了丁香一眼,毫不留情道:“夫人平日裡從不讓你近身,你是怎麼看到的?”
丁香支支吾吾:“我,我,奴婢……”
岑闵複又閉上眼,将胸口戾氣壓下,冷漠道:“賜三兩金,趕出别院。”
說罷不聽丁香百般哭求,直起身,神色陰戾語氣森然:“一隊人跟我去青邑山,剩下的在城中四處搜捕。”
“務必,”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要把夫人給接回來。”
侍衛聞言渾身一凜,急急行動起來。
岑闵幾乎想要落淚,他每呼吸一次都感到心肺間撕裂般劇痛。
怎會如此?馮清月怎會将他抛下?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明明她說要一輩子陪着他的。
他就說她非要去青邑山,定是有鬼。
要是當時陪她去就好了。
小騙子。
岑闵忽覺嘴角一熱,拿帕子一擦,鮮紅血迹赫然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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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清月坐在馬車上,她将車廂壁上簾子拉開,刺骨的風刮在臉上,卻令她感到久違的自由。
沈宏昌急急甩鞭催馬疾行,但到底是帶着馬車,速度不如單獨騎馬快。
他心中有幾分焦急,面上卻不顯,隻是看到馮清月将頭伸出馬車,忍不住勸道:“娘子,夜裡風大,且這一路上樹枝頗多,小心别傷到您”
馮清月有幾分遺憾地将頭縮了回來,她問道:“怎麼突然跑這麼快,是聽到或看到什麼了嗎?”
她剛回頭看,隻看到一片黑暗。
沈宏昌遲疑道:“倒是沒有看到什麼,隻是适才我隐約聽到些許地微微震動的聲音,似是有衆多馬蹄踏地,許是一對騎兵,這聲音聽着不真切,但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馮清月心下一沉,估算着時間,此時别院火情應當有所好轉,說不定岑闵已經發現她不在正房中,正在滿城抓捕她。
她迅速道:“去靈覺寺後斷崖。”
還好她有後手,馮清月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