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收回目光,對車夫道:“走吧,不用管他們。”
車夫揚起馬鞭即将啟程,殷若雲見狀大跨一步,竟直接擋在馬車中間,氣得清溪瞪大雙眼,心裡将這些狗皮膏藥罵了個遍。
“你到底想幹什麼?真想讓我綁你去京兆府麼?”
清溪讓護衛往旁邊站了站,避開殷若雲,生怕對方碰瓷,給長公主府惹一身腥。
“縣主誤會,小女是真的有要事相商,并非有意如此,實在是我們進不去鎮國長公主府,縣主又不喜歡來殷家,小女和兄長實在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
眼角清溪揚着小下巴不為所動,殷若雲斂眸,“若我等所行之事令縣主不滿,縣主如何責罰,小女都毫無怨言,隻願縣主下車一叙。”
這條街來來往往的都是世家豪紳,清溪又是輕裝出行,此時被人擋在路中間,已經有不明真相的人認出他們,低着頭竊竊私語了。
模模糊糊的話語傳入耳中,無非是看着殷若雲這副樣子可憐,覺得鎮國長公主府和她仗勢欺人之類。
清溪也沒生氣,擋住殷清淮出馬車與人争辯的路,笑盈盈地看着一臉倔強的殷若雲。
“可是殷三小姐,我才五歲哦,你有事為什麼找我?我還小什麼都不懂,萬一被你們殷家騙了怎麼辦?”
說着,清溪委屈巴巴地跨下來臉,“畢竟,你們可是連我祖母的嫁妝都騙的呀,我不敢相信你們的人品。”
周圍的議論聲突然多了起來,此起彼伏,聲音不大,某些字眼傳入原本就心虛敏感的人耳中,便成道道驚雷。
“殷清溪,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妹妹好心帶你們賺錢,你還如此怠慢她,當真沒良心極了。”
清溪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殷若雲身後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殷家小輩中的老二,人稱殷家二少。
隻見他大步向她走來,臉上滿是被羞辱後的憤恨,兇神惡煞地伸出手企圖将清溪抓下馬車。
殷清淮忍無可忍,一腳橫空出世,在他臉上留下一個深深的鞋印。
将清溪牢牢抱在懷中,殷清淮一雙與長公主如出一轍的潋滟桃花眼泛着冷意,竟有種駭人的氣場。
“殷家當真好膽色,當年舊賬還沒來得及跟你們清算,你們又敢上門欺負我妹妹,來人,把他們給我押下去送京兆府。”
公主府的護衛臉色難看地上前扣住此人,下手力道很重,似是發洩此人差點兒傷到主子的不滿。
清溪遺憾地咂咂嘴,都怪她,應該多帶點兒人出來的,兩個護衛實在達不到仗勢欺人的氣勢。
“殷清淮你敢!我是你堂哥!你敢綁我,真不怕殷家列祖列宗向你問罪?!?”
殷家二少頓時漲紅了臉,擡腳就向殷清淮撲來,那橫眉冷對地模樣跟殷家老太太如出一轍。
清溪在無人的角落對殷二少“呸”了一口,當他目眦欲裂地瞪視她時,轉頭抽抽噎噎地鑽進小哥懷裡。
一副受盡委屈的小可憐樣兒。
“你倒是讓他們來啊,我正想問問他們究竟是怎麼養出你們一家道貌岸然,吃裡扒外,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來。”
殷清淮年紀不大,但常年與各路商賈打交道,在外人面前一張嘴像是淬了毒,不把人氣死不罷休。
連清溪都意外地揚起小腦袋看向殷清淮,漂亮的貓眼裡仿佛有星子散落。
“你這個欺師滅祖的混蛋,祖母說的果然沒錯,你們跟你們那個吃軟飯的爹一樣,都是…唔…”
殷二少話還沒說完,就被淩空落下的一人踩中腦袋,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清溪被這番神奇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還沒來得及拍手叫好,她的小肉手已經在殷若雲的驚呼中被人捏在手裡。
側頭,正對上一張精緻到令人窒息的美人面,那雙狹長漂亮的眼睛此刻蘊滿笑意,硬生生弱化了撲面而來的清冷。
“大哥哥?”
在自家大哥的眼神示意下,殷清淮哼哼一聲,老老實實地跳下馬車,将醉倒在美貌之中的蠢妹妹遞給蕭清宴。
從剛才那人從天而降時,殷清淮已經認出對方正是長公主安排給大哥的專職護衛,他和清溪身邊也有,隻是他倆嫌人家累贅,今日出門沒有帶。
恰好今日又倒黴的碰上這事兒,回家免不了一頓訓斥,為了不被大哥抽成陀螺,殷清淮此刻簡直乖巧得無以倫比。
“是我,溪溪,大哥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