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宴懶得理會弟弟百轉千腸的心思,輕松地将清溪抱在懷裡上下颠了颠,眼底掠過一抹戲谑,“溪溪這是…長胖了?”
成功在妹妹臉上看到如臨大敵的情緒,蕭清宴輕笑着安撫,“幾個月未見,想來溪溪該是長高的緣故。”
清溪小腦袋點得飛快,順着蕭清宴遞的台階,小手比出黃豆大小在他面前比劃,小臉認真道。“是呀,溪溪長高了,才胖了一點點兒哦。”
蕭清宴失笑,捏捏清溪的小肉爪,“怎麼不在家裡呆着,這是要去哪兒?”
清溪尚未回答,身邊便傳來殷若雲悲戚的聲音,“大哥哥,今日之事都是若雲的錯,與二哥無關,請大哥看在我們同出一族的份上不要為難我們。”
言罷,漂亮的眼睛含淚望向清溪,單薄瘦弱的身子瑟縮一下,仿佛受盡屈辱般鼓足勇氣開口,“…還請縣主給我點兒時間聽我把話說完。”
“殷三小姐,祖母和父親多年前已經被殷老大人夫妻二人逐出殷家,殷家族譜亦無父親名字,不知殷三小姐話中所謂‘同出一族’從何而來?”
蕭清宴眉眼冷淡,說出的話猶如石破天驚,震得殷若雲面容空白,驚得清溪兄妹瞪圓了眼睛。
眼見弟弟妹妹相似的臉上都是疑惑,蕭清宴唇角微勾,擡手輕輕合上妹妹的下巴,一雙清冷如霜雪的眸子淡淡地俯視尚未回神的殷若雲。
“殷二公子子今日差點兒傷了吾妹清溪,殷家必須給我長公主府一個交代,持墨,送他們京兆府。”
将殷二少一腳踩暈的青年……持墨應下,彎腰将殷二少扛起,腳步飛快地遠遠遁走,速度快得殷若雲根本來不及阻止。
“大哥…”在蕭清宴冷然的目光中,殷若雲面色難看地咽下嘴邊的話。
“大公子,無論長輩之間有何龃龉,小輩之間總要同氣連枝,即使…即使驸馬不在殷氏族譜,也不影響我提出的合作。”
殷若雲大概是真的迫切,連殷二少被送交官府這種事兒都抛諸腦後,隻執拗地盯着清溪,似是一定要從她那裡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複。
清溪也覺得奇怪,從剛才殷二少的話中知曉是殷若雲想與她合作賺錢,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找站在對立面的她?為什麼偏偏要找才五歲的她?
殷家像是腳背是的□□,毒不死人惡心人,秉承着不跟殷家有牽扯的原則,即使好奇,清溪也不準備追問。
反正她是小孩子,小孩子就是有任性的資本。
清溪将腦袋埋在蕭清宴脖頸間,将後背留給殷若雲,“才不要,跟殷家合作會被騙,本縣主才不跟你合作。”
“可是這個……”
“殷三小姐。”蕭清宴拍着清溪的背,聲音冷冽,“福安縣主的話聽不懂嗎?殷家今日羞辱長公主府一事我記下了,待來日定向殷大人要個說法。”
殷若雲臉色一僵,身子不自覺顫抖幾分,不死心地還想說什麼,蕭清宴已經不想跟她廢話,皺眉抱着清溪上馬車,根本不理會殷若雲的掙紮與糾結。
等她反應過來再想去攔馬車的時候,長公主府的護衛已經伸手将她攔下,殷若雲隻能眼睜睜看着馬車走遠,恨恨地咬咬下唇,想到被丢進京兆府的兄長,跺跺腳轉身急匆匆地往京兆府去了。
清溪才懶得理會殷若雲開不開心,她一上馬車就滾到蕭清宴身邊,“大哥哥,爹爹被殷家除族是怎麼回事?都除族了他們還敢上門求爹爹幫忙?”
說到最後,清溪都氣得跳腳,一旁的殷清淮也是一臉惱火,蕭清宴笑笑,伸手揉揉弟弟妹妹的腦袋瓜兒。
“這件事兒不是秘密,前朝世家皆知,當年祖母為了保護父親,自願放棄所有嫁妝換得一紙休書與父親脫離殷氏。”
蕭清宴含笑點點清溪的鼻子,“不然你以為父親母親是怎麼相遇的?那時兩國正交戰,他們分屬不同國家,父親帶着祖母離開殷家,不巧遇到山匪,母親恰好路過救了父親。”
蕭清宴說得含糊,“你們倆不知道也正常,都是陳年舊事,家裡知道的都是公主府老人了,他們忠于長公主府,自然不會提及,而殷家心虛,恨不得這些事從未發生,更不可能告知小輩了。”
清溪恍然大悟,水汪汪地大眼睛望着蕭清宴,作為女兒,清溪其實對爹娘之間的感情故事十分好奇,但大哥哥不像是想繼續說的樣子,清溪遺憾地垂下小腦袋,将疑問咽回肚子。
蕭清宴将清溪的反應看在眼裡,眸底掠過一絲笑意,岔開話題道:“今日殷若雲說的‘合作’是怎麼回事?她想跟溪溪合作經商?”
清溪兩手一攤,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不滿和厭煩,“不知道,大概是癔症犯了,要找人合作賺錢找小哥都比我合适。”
“人小鬼大。”
蕭清宴上清溪抱在懷裡,對着弟弟妹妹溫柔開口。“你們今日做的很好,長公主府的聲勢之下沒必要被外界聲音裹挾,殷家那丫頭當街攔車,打的就是你們被名聲所累,不得不妥協跟他們交涉的主意。”
殷清淮向來聽兄長的話,連連點頭,潋滟的桃花眼染上幾分厭惡,“殷家那丫頭古怪,殷家竟也縱着她胡來,不知他們究竟在盤算什麼。”
“無妨,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小小殷家,在公主府面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你們跟他們計較才是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