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家實在煩人,大哥你不知道,前段時間他們用祖母遺物把爹騙回去,就為了讓殷家那丫頭跟溪溪一起去皇宮上學。”
殷清淮提起這事就生氣,又因為啥在自家大哥面前,語調不自覺加快幾分。
“那臭丫頭天天那溪溪比較,大家都說她溫柔懂事,溪溪調皮搗蛋,可他們也不看看,溪溪比她要小五歲,有什麼好比的,真厲害去跟二姐姐比啊,看二姐姐不一槍把他們挑地裡去。”
蕭清宴拍拍清溪的腦袋以示安慰,“他們這麼做溪溪生氣嗎?”
清溪想了想,老實回答,“開始的時候有點生氣,後來就不氣了,就是很煩他們。”
“那溪溪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氣了嗎?”蕭清宴聲音低沉溫柔,像是夏夜徐徐而來的清風,讓人的心不自覺甯靜下來。
清溪搖頭,“需要知道麼?可我也不知道。”在自家大哥鼓勵的目光中,清溪猜測,“可能是他們不配吧?”
蕭清宴輕笑,“溪溪是個聰明的孩子。”
清溪被誇得小臉通紅,又聽見大哥繼續說道:“殷家之所以上蹿下跳,做盡上不得台面之事,是因為他們沒有上台的資格。”
“殷家在前朝不過是個吃幹飯的侯爵,全家都靠祖上積下來的功德過活,尚有幾分世家勳貴的臉面,那時候他們絕不會做這些事。”
清溪聽得認真,連氣性過了的殷清淮都豎起耳朵專心聽着。
“自前朝覆滅,天下一統,今上出手剔除殷家這類頂着挂着爵位吃幹飯的蛀蟲,殷家至此沒落,要想出頭要麼軍功,要麼科舉,這兩種方式殷家都走不通。”
“也隻有殷家兩個老爺靠科舉獲得和微末小官,長此以往,殷家隻能泯然衆人,為了生存下去,他們隻能另辟蹊徑。”
蕭清宴眉峰微挑,唇角笑意不變,“現在溪溪知道他們為何一定要攀扯你了嗎?”
“是因為他們太渺小,不被大雍重視,才企圖攀附聲名顯赫的長公主府,讓殷府走在人前,順利的話,還能将殷府與長公主府綁定在一起,旁人提及公主府,提及我,總免不得想起殷府,想起殷若雲。”
清溪順着大哥思路分析着,越說越氣,小臉都皺成一團,“萬一殷家在外惹出什麼事,或許有人會看在公主府的面子上不跟他們計較!殷家,好無恥啊!”
“也很蠢,他們是不是忘了他們當年做的蠢事了?”殷清淮皺眉接話,桃花眼裡不屑和嫌棄的情緒滿溢。
“沒錯,溪溪說的之前最理想的狀态,他們把溪溪和殷家丫頭捆綁在一起,最主要的目的大概是為了與大雍皇室攀上關系,包括企圖送那丫頭去皇宮上學也是如此。”
清溪茫然地眨眨眼,經大哥哥提醒她才意識到這一點,想到宮中被關禁閉的四皇子緊比殷若雲小兩歲,又同出前朝一事,就忍不住眼角直抽。
這個時代的小孩兒都這麼早熟的嘛?才多大就開始謀算婚事了。
“如果殷家那丫頭真的搭上任何一位皇族宗室,殷家也算成功上台,在大雍圈子有了一席之地。”
清溪和殷清淮兩兄妹嘴角抽搐,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本來以為是個什麼高端局,結果一通分析下來,竟是個企圖依靠裙帶關系延續家族榮光的蠢辦法。
“是不是很失望?”
蕭清宴将弟弟妹妹的表情盡收眼底,終于明白父親為何喜歡逗弄這兩個小的,他們的表情變化實在有趣,勉力壓壓上揚的唇角繼續說道:
“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真正捧殷家那丫頭的人,都是些不入流的前朝遺臣,他們同殷家一樣,一群後輩沒有出息的,自然同氣連枝,相存相依。”
“殷家是跳梁小醜,長公主府與他們根本不在一個階層,若真當下身段與他們糾纏才正如他們所願。”
“可是大哥,難道就任由他們在我們面前上蹿下跳嗎?看着就讨厭。”殷清淮抓抓腦袋,他在自家大哥面前習慣性地不帶腦子,自然有什麼說什麼。
蕭清宴也不在意,搖搖頭道:“不然,殷家狗急跳牆,大概忘了過世的殷老太爺當年對祖母與父親所做之事前朝人盡皆知,隻不過現在殷家式微無人提及,一旦他們走到台前,這些事就是劈向他們的雷。”
“單單那些想讨好長公主府的人,都能将他們輕易摁死。”
“殷老太爺對祖母與父親所做之事…”殷清淮摸着下巴想了想,恍然大悟,“是指從族譜劃去這事兒吧,這種事兒最多隻能說明長公主跟殷府有仇,怎麼會成‘雷’呢?”
清溪嫌棄地看了自家小哥一眼,她都知道殷老太爺當年做的炸裂事件了,這個笨蛋小哥竟然一無所知,啧啧啧。
對于弟弟的疑問,蕭清宴坦然一笑,絲毫沒有為其解惑的意思,繼續道:“總之,殷家人沒必要放在心上,平白浪費了時間和精力,以後殷家人再來糾纏直接打出去就是。”
見弟弟妹妹乖巧點頭,蕭清宴唇角微微上揚,話鋒一轉,“好了,殷家的事兒到此為止,現在我們來談談你們的事地,出門為何不帶護衛?”
殷清淮一僵,低頭看了眼搖頭晃腦避開他視線的清溪,恨恨磨牙,在兄長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狡辯道:“沒有不帶護衛,那不是帶了兩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