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将落,黃昏已至。
鎮國長公主府因殷清淮兄妹被刺殺失蹤一事忙得焦頭爛額。
長公主面色難看地聽清溪身邊的護衛将今日之事一一講述。
待知曉殷清淮架着馬車帶着清溪和謝聽瀾不知所蹤時,長公主眼前發黑,身子一軟差點兒栽倒在地。
好在春桃眼疾手快扶住長公主,“陛下,您千萬要保重身體,小公子和縣主還在等您去救。”
長公主安撫地拍拍春桃的手,站起身對圍在護衛身邊的醫者說道:“好生醫治,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話畢,長公主閉眼勉力壓下噴湧的情緒,借助春桃的力量快步走出房間。
清淮清溪兩兄妹各有暗衛兩名,出去的時候還帶着七八個護衛,零零總總加起來一共12人,最終逃回來報信的卻隻剩一人。
長公主不敢想象三個孩子面對這樣逞兇極惡的刺客要如何逃出生天。
她的理智已在崩潰邊緣,若非想到三個孩子尚在失蹤,此時的她恐怕已經提着長纓槍殺出京城了。
“派人去皇宮将此事告之皇兄,請皇兄派人尋找三個孩子的下落,再去趟英國公府,将聽瀾失蹤一事告之國公。”
長公主有條不紊地安排一切,握住春桃的手卻在微微顫抖,“去,去瓊酥館把佟掌櫃請來。”
頓了頓,長公主四下張望一圈,臉上血色盡失,驚慌地抓住春桃的手問道:“清宴呢,本宮的清宴呢?”
春桃擔憂地攙扶着長公主,解釋道:“殿下您忘了?大公子已經去小公子和縣主遇刺現場了,憑大公子的才智,定能找到刺客的蛛絲馬迹,大公子身邊有您安排的暗衛,不會有事的。”
長公主臉色稍稍緩和,低聲喃喃,“對,對,沒錯,清宴去刺殺現場了。”
春桃還想說些什麼安慰長公主,瞥見遠遠跑來的青色身影悄悄松口氣,默默退後将空間留給匆匆趕來的殷遠舟。
此時的殷遠舟狀态也好不到哪裡去,平日坦然自若的神态煙消雲散,精心打理的發髻微微散亂,臉色更是難以言喻的蒼白,連忙快步上前握住長公主的手。
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如此驚慌失措的長公主,第一次是清溪差點被人溺死。
刀劍加身都遊刃有餘的妻子也隻有在家人遇險時才會失态。
殷遠舟心像是被利刃淩遲般痛到無法呼吸,再想想下落不明的兒子女兒,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理智也在存存崩裂,側眸掩去眼底翻湧的淚意,殷遠舟溫柔地輕撫着長公主微微顫抖的身體。
“晚棠,不會有事的,幾個孩子都是聰慧機敏的,他們一定不會有事。”
這話,是安慰長公主,也是在安慰自己。
“我知道。”
長公主擡頭看着殷遠舟那雙跟清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圓潤貓眼,鼻頭發酸,情不自禁地擡手輕碰,心底積壓的情緒迅速翻湧上來,沖得她紅了眼眶,恨意随之在眼底迅速蔓延。
“他們害得溪溪差點溺亡,讓溪溪至今都俱水,當年為了時局不能動他們我忍了,如今他們又将主意打在我的兩個孩子身上,這次,我要他們千刀萬剮!”
“好,無論你做什麼,我全力支持。”
殷遠舟壓下心底的暴戾,攬住長公主的身體,給她支撐的同時,也從長公主身上汲取力量。
瓊酥館佟掌櫃匆匆趕來之時,見到的就是如此場景,連忙跪下向長公主及殷遠舟行禮。
“佟掌櫃不必多禮,請你來沒有别的意思,是想問問今日在瓊酥館清淮他們可曾遇到什麼事?”
長公主臉上依舊毫無血色,原本潋滟精緻的桃花眼此刻卻帶着刺骨的森寒,饒是佟掌櫃這種見多識廣的人都忍不住瑟縮。
“事無巨細,任何一個小細節都不要放過,統統告訴我們。”
殷遠舟眼底的淚意還未散去,走上前将佟掌櫃扶起來,“任何一個細節都可能跟清淮他們遇刺有關。”
佟掌櫃連忙恭敬作揖,将兩兄妹今日在瓊酥館發生的一切悉數告之。
“你是說,今日,蔣侍郎幼子媳謝令儀去找清淮他們了?”
長公主敏銳地捕捉到重點,眼睛微眯,“本宮記得清淮他們出門是臨時決定的,謝令儀從何得知的消息?”
佟掌櫃:“東家當時也提過這個問題,蔣夫人說隻是巧合。”
“巧合?”
長公主冷笑,“所以,她前腳離開,本宮的孩子後腳就被刺殺了?”
佟掌櫃身子微顫,腦袋垂得更低,他也覺得今日東家遇刺一事與這位蔣夫人脫不開關系。
即使她不是幕後人,也有極大可能跟幕後人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