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問過阿嬷為何不同他們一起離開,阿嬷隻是含笑搖頭并不多言。
清溪想起阿嬷的家人都死在杏花村,也不在追問這個問題。
謝聽瀾将他和清溪的情況挑能說的全部告訴阿嬷。
他們一個泡在蜜罐子裡長大,一個被關在深宅大院飽受虐待,這次算得上是他們第一次出遠門,生活、生存技能無限接近于無。
不知阿嬷如何考慮,隻含笑拍拍謝聽瀾的肩膀,拉過清溪軟乎乎的小爪子說了句,“我相信你們,至于你們擔心的那些,二丫也能協助你們。”
話是對他們兩人說的,視線卻定格在謝聽瀾的臉上,清溪總覺得謝聽瀾與阿嬷大概達成某種共識,還是不能跟她說的共識。
清溪也意識到謝聽瀾或許真的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不過,她也為此感到開心,最起碼他在那段孤立無援的日子裡并不是一昧被那些人渣虐待。
清溪使勁兒晃晃小腦袋,将飄遠的思緒拽回來。
“聽瀾哥哥,我們離開後能将杏花村裡的壞人抓起來嗎?”
謝聽瀾眸光微閃,并未直面這個問題,“放心,惡人會為曾經做下的惡事付出代價。”
清溪不明所以,二丫已經匆匆趕了回來,“阿嬷說最近看診的人沒有異常,但為了你們的安全,最近還是多加小心,白天村民看診的時候,你們就呆在這裡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門,她會盡快安排你們離開。”
二丫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清溪與謝聽瀾對視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
日子就安安靜靜地過着,謝聽瀾的傷在阿嬷特效藥的養護下,已經基本痊愈,清溪也沒有再看到那位姑娘。
離開的日子将近,阿嬷和二丫在黃昏之際被人叫去村中接生,謝聽瀾在房間不知搗鼓什麼,清溪閑着沒事扒着窗戶觀察許久,确認安全後便溜到菜地擺弄菜苗。
二丫調整了澆水次數,清溪照料得亦十分精心,沒有肥,二丫就按清溪所教授的方法沃肥。
月餘過去,菜苗長勢喜人,清溪成就感滿滿。
她近日跟着阿嬷學認草藥,根據藥性和藥材生長情況,清溪在菜地旁邊搞了一小片藥田出來,用來種植常備藥草。
清溪翻完小菜苗後,又将藥苗翻了個遍,确定每一顆苗苗都在茁壯生長,她滿意地點點頭。
蹲下身正專心查看藥苗周圍的土質時,清溪感到一片陰影落下,一塊濡濕的布随之覆上她的口鼻,驚呼聲瞬間變成嗚咽。
清溪瞳孔一縮,用力掰捂着她口鼻的大掌,始終無法撼動對方分毫,濃烈的藥味兒沿着鼻腔湧入大腦,她的意識也逐漸渙散。
意識徹底消失前,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最近常來小院的那個女子。
“當家的,你可要小心些,這女娃娃長得如此可人,定能讨得京中貴人歡心,村長知道了可不得大力獎賞你,你可千萬不要忘了我呀,我真不想去那個地方了。”
“你放心,隻要把京中貴人滿意這個小丫頭,好處少不了你的,也不知道阿嬷在哪撿的小丫頭,質量也忒好了。”
男聲渾厚,帶着些猥瑣。
清溪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大腦一片空白,隻默默祈禱謝聽瀾萬不可在此時出來。
他們倆同時出現目标太過明顯,京中搜查的人第一時間便能想到是失蹤的福安縣主與英國公府小公子。
在澎湃的藥力之下,小小的孩子軟軟倒地,像隻無害的小兔子。
中年男人不好耽擱,立馬将人用麻袋裝了起來,趁着夜色匆匆離去。
謝聽瀾出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清溪,找了一圈隻看見狼藉一片的藥田。
他知道清溪這些日子有多寶貝這片地方,心當即咯噔一下,三步并作兩步奔到藥田旁邊。
望着地上淩亂的腳印,謝聽瀾的理智崩塌,眼尾慢慢泛紅,他知道村裡人背後做的罪惡勾當。
女人、孩子、女童在他們眼裡與随手可丢的工具無異,尤其是清溪這種模樣精緻漂亮的小姑娘。
他不敢想那群畜牲綁走清溪是為了什麼,也不敢想清溪面對那樣一群禽獸不如的人會是怎樣的心情。
此刻的他,隻要想到清溪絕望哭泣的臉,就克制不住滿心的殺意。
二丫帶着滿心憂慮匆匆趕回來時,看到謝聽瀾猩紅的眼睛和他拖在手邊的砍刀就覺得頭皮發麻。
“謝聽瀾,你要幹什麼?清溪呢?”
謝聽瀾脖子僵硬地扭過來,眸中翻湧着撲不盡的殺意和陰鸷,唇角泛起肆意瘋狂的笑。
“不想死就别攔着我,不然,我可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麼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