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上去依舊憔悴枯瘦,但衣着幹淨整潔,目光中隐隐帶着堅韌與少許的期盼。
那是一種對生活的期盼。
看得清溪心情微妙的好轉起來。
“這位姑娘刺繡技藝非常優秀,腦袋也靈活,總時不時繡出令人耳目一新的繡品,這些日子,有不少客人點名要她制作的衣裳。”
陪着清溪的夥計見他們沒有進去的意思,識趣地往後退了幾步,确保屋内人不會注意到這邊,低聲對清溪解釋。
清溪點點頭,心裡緊繃的弦也悄無聲息地松了幾分。
看吧,再黑暗的日子都将過去,隻要心懷希望,人就都能好好活下去。
“其實,蕭将軍帶來的幾位姑娘都是人才,這些日子小的沒少聽各家掌櫃誇贊,分在瓊酥館的姑娘已經制造出好幾味點心,給他們拉了不少客人,酒樓那幾位更不得了,推陳出新的,已經改良了好幾道菜的口味,這些日子酒樓的客人可謂是絡繹不絕啊。”
夥計也是個人精,知道主子想聽什麼,适時地露出“嫉妒”的嘴臉,低着頭賊兮兮給清溪說悄悄話。
“我們掌櫃為此沒少在背後酸他們,還偷偷感歎蕭将軍帶來的人實在太少了,早知道他就多搶幾個過來,把我們店鋪的名頭發揚光大嘞。”
夥計那做賊一般的動作神态,搞得清溪眼角直抽,術業有專攻來着,你一個成衣坊的人就是搶到擅長做點心的,又要往哪用?
盡管知道這夥計言語間誇大的成分居多,但聽到身處黑暗的人迎來新生,她的心情總是美好幾分,唇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故作高深地點點頭。
這麼看來,幾個店鋪的人應該沒人知道這些女子的過去,這樣就很好。
人心這種東西太複雜,誰也不敢保證同情心能維持多久。
這些女子初時或許可以利用同情心獲得好處,但以後的日子太長了,同情心被消耗殆盡,等待這些說出曾經傷痛的人的結局将十分可怕。
曾經的同情都将變成刺向她們的利刃。
那種結局太慘烈,清溪不希望這些可憐的姑娘再次經曆這些。
還是自身優越得無法被人忽視的才能,更能赢得讓人尊重。
夥計是個極有眼力見的人,見那邊掌櫃的和東家尚未談完,就帶着清溪到成衣館各處晃悠了一圈,晃悠得清溪失去了耐性。
“好了好了,我要去找小哥,你去忙你的吧。”
“可是東家……”
清溪揮揮小手打斷夥計的話,指着不遠不近跟着他們的數名侍衛。
“有他們呢,你還有他們能打?再說我隻是去後院等小哥,又不會碰到什麼危險。”
言罷,不理會夥計的反應,拉起謝聽瀾就往後院跑,到了後院還往後面看看,确定夥計沒跟上來,才鬼鬼祟祟地溜到殷清淮和掌櫃談話的房間。
示意身後的侍衛安靜,就将耳朵貼在門上細細辯聽裡面的動靜。
那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熟練工,不遠處的侍衛見怪不怪,各自尋找隐蔽位置藏起來,随時防備暗處可能出現的敵人。
房子的隔音可能過于優越,房間内的聲音模模糊糊,清溪隻隐隐約約聽到隻言片語。
“…那……肥皂…錦州……前朝……常氏…小心……”
清溪聽得模模糊糊,直覺他們說的内容正是她感興趣的東西,不由将耳朵貼得更緊了些。
聲音清晰了些,但依舊無法辨别其中内容,清溪不滿地皺起小眉頭,拱着腦袋将整個身子貼到門上。
“吱呀”一聲,大門被清溪硬生生擠開,她也因為慣性面朝地地向前倒去,好在身邊的謝聽瀾眼疾手快,即使揪住清溪的後衣領。
這才避免清溪臉着地的悲慘命運。
在殷清淮一言難盡的表情裡,清溪面色不變,笑眯眯地揮揮小肉手。
“小哥,好久不見啊,我也向聽聽你們在說些什麼。”
殷清淮揉揉眉心,招呼謝聽瀾将人帶進來,“聽瀾,你也進來吧,本也不是什麼秘密,你們聽聽也無妨。”
謝聽瀾臉頰微紅,猶豫之際就被清溪拉進房間,毫不客氣地找個位置坐下。
剛做下清溪就注意到擺放在殷清淮身邊的一套玻璃器皿,頓時瞪大了雙眼。
“小哥,這玩意兒你從哪裡來的?”
之前在大哥那裡見到肥皂,現在又在小哥處看見玻璃器皿,在之前還有來自錦州的招财貓紋樣,樁樁件件都在無聲地宣告着這世界還有另一個穿越者。
還是一個極其活躍的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