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清淮沒有錯過清溪眼中的震驚,更沒有忘記某些猜測,想了想便對掌櫃說道:“你再說一遍吧,讓他們也聽聽,以後多些警醒。”
掌櫃恭敬作揖,将之前跟殷清淮說的話對謝聽瀾和清溪又重複一遍。
清溪也在這潑天的信息中瞪大了雙眼。
錦州是最先興起肥皂、各色口脂、玻璃和白糖等物品的,幕後是前朝錦州常氏,大雍一統天下之後,常氏後繼無力,已經逐漸沒落。
前些時日錦州地動之前,常氏不知抽什麼風,大肆購入糧食和藥材,在地動之後靠這批糧食藥材瘋狂斂财。
之後更像打開任督二脈般,突然在經商上面開了竅,先後推出各種新鮮物件侵占錦州市集。
直到被朝中派去安撫流民的太子和蕭清宴查出常氏大發國難财一事。
為了脫罪,常氏推出個三代之外的旁支頂包,這才短暫逐漸沉寂下來。
直到赈災結束,太子和蕭清宴歸京,肥皂、白糖等新鮮物什突然在京中興起,迅速成為京中貴人心頭好物。
幕後的常氏在京中某些人庇佑之下活動,并賺得盆滿缽滿,一躍成為京城富紳之一。
常氏,正是殷家大房夫人的娘家。
“所以說,這些東西幕後人是殷家?”
清溪目瞪口呆,另一位穿越者的線索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擺在她面前,讓她産生一種“不過如此”的錯覺。
她還以為要好一番折騰才能調查出來來着。
“常殷兩家張揚的很,并沒有掩人耳目的心思,調查并沒有浪費多少時間。”
掌櫃語調平鋪直叙,卻難掩話中鄙夷,“這些日子,他們鋪子的人沒少跟我們交涉,企圖拿下我們鋪子,好在估計長公主和東家他們不敢妄動。”
殷清淮見清溪和謝聽瀾各自沉思的模樣,挑眉揮手示意掌櫃退下。
清溪望着桌上的玻璃制品啧啧稱奇,制作白糖和玻璃她并非專業,隻隐隐記得主要工序。
還是清溪将自己所知的内容跟莊上匠人探讨研究許久,經過多次試驗才摸索出完成精準配方的。
這位“穿越者”倒好,就這麼水靈靈的搞出來。
“這個東西好看歸好看,用處極為受限,一旦加入沸水就會炸裂傷人,隻能用來當做酒器或裝飾品使用。”
但因精美又稀有,依舊是達官顯貴的心頭好。
殷清淮心情不爽地吞下後半句,望着清溪繼續道:“我記得你的莊子上也有這種東西,做工要比這東西優越許多。”
頓了頓,繼續道:“你還記得之前農莊的人被人誘惑,企圖窺伺你農莊裡的東西一事嗎?”
清溪當然記得,正是蕭清宴剛從錦州回來時,逮住的三個被蠱惑的農工,那時候的她還疑惑農莊究竟有什麼值得觊觎的,如今的事情一出,微妙之感撲面而來。
“大哥當時懷疑此事與錦州常氏有關,調查後發覺那些蠱惑農工之人确實是常氏。”
“常氏聲稱隻是看中莊上掌事和工頭的能力,并無其他意圖,為證清白已經将主理此時之人趕出京城,大哥将人半路攔下,審訊之後确認此人隻聽命辦事,對其他事務一概不知。”
殷清淮唇角掠過冰冷譏諷的弧度,“不過,好歹确定常氏背後的是殷家,而殷家......背後另有其人,目前不知此人究竟是誰。”
“至于常氏搞出的那些東西……”
殷清淮似笑非笑地叩擊桌面,“是殷若雲搞出來的,這些日子殷家的名頭在京城格外響亮,尤其是這位被成為‘天才’的殷家三小姐。”
“殷…殷若雲?”
清溪想起殷若雲身上的違和,莫名生出一種“果然如此”的荒誕感,想到殷若雲當街攔截他們馬車,口口聲聲帶她賺錢,忍不住嘴角抽搐。
若是如此,殷若雲是那位不知名的“穿越者”似乎也解釋得通。
當初殷若雲當街攔車,不找生意遍布大雍的殷清淮,反而明确說明找的人是清溪。
可殷若雲為何偏偏盯上了她?
除非,殷若雲明确知道她能搞出肥皂白糖這些東西來,亦或者…知曉她也是名穿越者。
清溪心頭一驚,迅速複盤了她五年的穿越生涯,愣是沒找到一點兒破綻。
她與殷若雲因身份和身世的問題,天然隔着一層厚厚的屏障,清溪不可能與欺負了她爹爹和祖母的殷家人交好。
她本人又懶散不愛動,面對将她踩成對照組的殷若雲一向敬而遠之,根本沒有機會跟她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