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翎說完之後,陸時淮久久無言。
他感覺林翎不一樣了。
以前無論什麼時候,林翎的身上總有種難言的壓抑感。但就在剛才,他身上那絲陰郁徹底不見,就像陽光驅散了烏雲,露出清澈的藍色天幕。
他不知道自己出去的時間裡,林翎發生了什麼。
陸時淮擡手勾起林翎臉側濕潤的發絲,将其别到耳後,“……你越來越會說情話了。”
他終于願意對他敞開心扉。
明明說着在平淡不過的話,實際每一句都讓人心動。
陸時淮一直以來都感覺,自己和林翎之前隔着一層透明的薄膜。那絲阻礙太過虛幻缥缈,但在他以為林翎很愛他的時候,它又偏偏橫亘在他的心裡,讓他對這份感情懷有不真實感。
他的一切懷疑,一切不安,深沉的占有欲,都源自于它。
但今天,那層阻礙消失了。
陸時淮形容不了自己現在的心情,他也不知道用什麼反應來表達自己的欣喜。
他心裡想了很多,最終他用他們平日裡最為平常的相處方式,握住了林翎的手。
“哪裡是情話,明明是我真心話。”林翎順勢拉着他往外走,“好了,今晚這裡不能住人了,去我房間吧。”
在知道他的身份後,衛念重新為他安排了房間,就在陸時淮的寝室附近,隻是他從來沒住過。
陸時淮又看了眼破碎的鏡子。
隻要結果是好的,有些事情沒必要深究,不是嗎?
“等下。”
陸時淮抽回手,撕開一包阻隔貼遮住了林翎的腺體。
臨時标記的信息素殘留比深度标記少,阻隔貼正好将剩餘的味道完全蓋住。
他又湊近聞了聞,确認沒有味道才說:“可以了。”
林翎想起自己剛撕開的易容,拿出一個口罩帶上。
兩個房間的布局類似,陸時淮一進門就把林翎按在了椅子上。
林翎不明所以:“怎麼了?”
“手腕。”
陸時淮簡單說了兩個字後,半跪在他身前拿出藥油。
冰涼的感覺伴随着微微刺痛在手腕處蔓延,林翎忍不住顫了下手。
其實不是很疼,隻是身體的反射性動作。
“我盡量輕點。”陸時淮沒擡頭,揉搓的動作又慢了些。
林翎手肘抵着桌子,單手撐在臉側,微微低頭看着身前的人。
他總是這麼細心照顧自己。
從一開始就是。
林翎想起以前的自己,他常年在邊界,養成了雷厲風行的性子,生活上也是以簡約快速為主。
吃飯喝營養劑,困了随便找個地方倒頭就睡,家務都交給機器人去做,但機器人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
除了維持日常的幹淨整潔之外,他的一切簡直可以用随意來形容。
他帶走陸時淮後,其實沒關注過他的日常生活,整日裡隻顧着研究如何讓陸時淮開口說話,教他變得強大不被人欺負。
他沒養過人,自己怎麼過,陸時淮就跟他一起。
但在他不知不覺間,每次回家都有熱騰騰的飯菜,衣櫃裡會定期更新衣服,桌子上有永遠盛開的花卉。
其實陸時淮一開始是不會做飯的,飯沒煮熟,菜總是放錯調料……新手廚子會犯的錯誤,他幾乎都有。後來他越做越好吃,林翎從那以後,再也沒喝過營養劑。
陸時淮改了食堂機器人數據的事情,他一直知道。
畢竟沒有他給開後門,陸時淮怎麼能輕而易舉修改數據?
細想這麼多年,他才是一直被照顧的角色。
陸時淮塗好藥油,他擡頭看林翎:“另一隻手給我。”
林翎笑了下,他伸手捏住陸時淮的下颌,讓他仰頭看自己。
“老公。”
陸時淮:“?”
他好像幻聽了。
林翎見到他呆愣的反應,笑意愈加溫柔。
他手指順着往下滑,落在頸側,那裡的紅印消褪,隻留清淡的痕迹。
林翎指腹輕緩地摩挲了下:“老公,剛才疼嗎?”
“我、我……”
陸時淮克制不住滾動喉結,吞咽口水。
任他和林翎在一起很久,此時此刻他依舊忍不住面紅耳赤。
糟糕,林翎好像在釣他。
“隻是一個稱呼而已,你喜歡我可以天天說。”
林翎見到他的模樣,俯下身子,貼近陸時淮的耳廓,聲音帶笑:“老公,告訴我,喜歡嗎?”
陸時淮呼吸一亂。
他想起身,但林翎按着他的肩膀,力道強硬,他根本無法移動半分。
身上燥熱難耐,林翎又拿信息素勾他,陸時淮隻覺自己腦子混沌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