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看熱鬧的人群眼看季澤緣都來了,忙作鳥獸散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工位,盥洗室前隻剩下章林恩、李子若和季澤緣三人。
季澤緣目光凝然,眼眸遊走在二人之間,最後定格在李子若身上。
“這裡發生了什麼?”她的嗓音嚴肅而沉穩,迸發着一股極具威嚴的氣場。
李子若低着頭不敢吱聲,冷汗涔涔,全然沒了方才喋喋不休的潑辣模樣。
就在這空氣沉凝之際,忽而從旁來了一人,打破了這沉寂的氛圍。
花箋九直沖過來一把将李子若的頭按了下去,和她一起向季澤緣深深鞠了一躬:“季總,不好意思,這是我部門的員工,剛剛她出言不遜了,我替她向章秘書和您道個歉。”
方才從現場逃離的同事回到辦公室第一時間便将情況報告給了主管花箋九,花箋九聞訊趕來時,恰逢這火藥味滿滿的現場。
季澤緣凝眉不語,方才有人找她報告時,隻說了有人在盥洗室門口與章林恩起了争執,但具體是什麼事情,她并不清楚。
據季澤緣了解的章林恩,遇事不會忍氣吞聲,但最怕麻煩,總會盡力将大事化小,而後秋後算賬,當面鬧翻臉的事情不像是她的風格。
她看向了章林恩,道:“章秘書,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章林恩和順低眉,眸中還噙着淚,抿唇不語看上去楚楚可憐,同方才與李子若對質時不卑不亢的傲然模樣判若兩人。
季澤緣從沒見過章林恩這副模樣,她記憶中的章林恩宛如高嶺之花,不輕彈眼淚,堅強又高冷,總是拒人于千裡之外。
而那樣的章林恩現在卻因為别人的言辭,委屈得如同初涉世事被人欺負的小白花,梨花帶雨地掉眼淚。
就連花箋九也看傻了眼,她印象中的章林恩,若是有人讓她受了氣,當面不發作,之後必定百倍償還,絕不輕易掉眼淚,除了八年前季澤緣驟然離家的那段時間,花箋九還從沒見過這機器人一樣冰冷的家夥哭過。
“到底怎麼了?”季澤緣的聲音完全柔了下來,語氣中甚至帶着一絲小心翼翼。
章林恩擡手擦淚,抽噎着低聲道:“剛剛……這位員工質疑我之所以能成為您的秘書,是因為與高層有不正當的關系。”
季澤緣瞳孔驟然一縮,眼神完全暗了下來,她偏過頭,冷冷地睨了李子若一眼。
李子若身子直抖,低着頭臉色發白。
季澤緣的目光沒在李子若身上做過多停留,很快就收了回來,重又放在了章林恩的臉上。
“好了,别哭了。”季澤緣溫柔地安撫,下意識地想要擡手為章林恩拭淚,但兩人間那禁忌的身份總在關鍵時刻提醒她,她回過神,皺眉又将擡起的手放下了。
章林恩擦着淚道:“沒關系,我……一會兒就不哭了。”
雖然這樣說,但她的淚水還是淌水似的流個不停,季澤緣心口一痛,雙手無意識地攥起了拳。
短暫的掙紮後,季澤緣從口袋裡掏出面巾紙遞交到了章林恩手中,而後她轉向李子若,面色冷得像是要掉冰碴。
“你叫什麼名字?”季澤緣冷漠開口。
李子若顫顫巍巍小聲回答:“李……子若。”
季澤緣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她,端量片刻,又問:“誰招你進來的?”
李子若身子晃晃悠悠的,還沒等她回答,花箋九擋在了她的前面,沉着開口:“季總,是我招她進的公司。”
季澤緣看着她,默默良久道:“是你招進來的,她的辭退也你來辦理吧。”
聽到這句話,章林恩的嘴角暗暗勾出了一個微妙的弧度,她的心在顫抖。
果然你還是在意我的。
說罷季澤緣擡手看了看表,又看向李子若:“我會關注此次事件的後續處理結果,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章林恩緊随其後,臨走時還往後看了一眼狼狽的李子若,通紅着眼露出了一個得逞般的得意微笑。
……
花箋九靜靜地目送完章林恩和季澤緣後,轉頭看向李子若,李子若低頭站樁似的站在原地,垂頭喪氣的模樣活像是被吸幹了陽氣。
這不是李子若第一次惹出這樣的事情,往常她還不至于這樣口無遮攔,沒有分寸,花箋九還能為她盡力彌補。
可這一次李子若惹到了最不該惹的人,若是她惹的是季澤緣,花箋九多求幾句好話,季澤緣懶得計較,可能就放過了,可李子若偏偏惹的是章林恩。
雖然當初季澤緣沒有緣由地出國與章林恩斷聯,但從她各種行為來看,她依舊還是深深地在意着章林恩的。
花箋九用十分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李子若兩眼,默默歎了口氣,轉身欲走,但在轉身的一刹那,李子若卻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李子若雙手緊抓花箋九的手腕,哭得梨花帶雨:“主管,我……我不能被開除,求你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