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厚重的雲層，将病房切割成明暗交錯的格子。沈淮竹盯着CT報告單上密密麻麻的專業術語，"選擇性失憶"幾個字像紮進視網膜的鋼針。謝子軒倚在窗邊翻看文件，西裝肩頭沾着的雨漬早已幹涸，暈染出深淺不一的灰痕，倒像是他此刻捉摸不透的心思。

"腦部沒有器質性損傷。"醫生推了推眼鏡，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記憶恢複可能需要外部刺激，但切忌情緒劇烈波動。"話音未落，病房外突然傳來嘈雜的争吵聲，謝子軒臉色驟變，一把将沈淮竹護在身後。

幾個戴着媒體工作證的人舉着攝像機闖進來，閃光燈刺得沈淮竹睜不開眼。"沈先生，聽說您掌握謝氏人體實驗的關鍵證據？""謝二少藏匿證人，是否涉及利益輸送？"尖銳的提問混着快門聲，像無數根細針紮進耳膜。沈淮竹本能地往謝子軒身後縮，卻撞進一個帶着體溫的懷抱。

"無可奉告。"謝子軒的聲音冷得能結霜，手臂卻不自覺收緊。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裹着若有似無的硝煙氣息，讓沈淮竹恍惚想起某個雨夜的逃亡。安保人員趕來驅離記者時，沈淮竹瞥見人群中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謝逸風的秘書，此刻正舉着手機，鏡頭直直對準他。

深夜的病房陷入詭異的寂靜。沈淮竹裝睡聽着謝子軒的腳步聲在床邊徘徊，直到窸窣聲響起——那人竟在地闆上鋪了張薄毯。"以前你總說我睡覺搶被子。"沙啞的呢喃混着布料摩擦聲，沈淮竹攥緊被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記憶深處突然閃過片段：月光下的雙人床上，自己被圈在溫熱的懷抱裡，耳畔是平穩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