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秘書拉開車門時,自家總裁已經在後座閉目養神了。
隻是......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車内暖氣開得極猛,熱浪撲面而來,何秘書剛坐穩就忍不住松了松領帶。再瞥一眼後視鏡——自家老闆上半身嚴嚴實實地裹着條薄毯,連下巴尖都沒露出來,活像在抵禦什麼極寒天氣。
有這麼冷?
何秘書低頭看了看自己熨帖的三件套西裝,熱得額角微微沁汗,最終還是沒忍住,默默脫下了外套。
看來還是自己陽氣旺,嘿嘿…
而駕駛座的司機小吳,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地将空調出風口往遠離自己的方向撥了撥。
——
裴樂一覺睡到大天亮,别墅内起床鈴聲機械地響着,他的意識才慢吞吞地浮上來。眼睛還沒完全睜開,手卻先動了,下意識将懷裡的衣物往臉上蹭了蹭,還迷迷糊糊地嗅了嗅。
“……?”
他皺了皺鼻子,又用力吸了兩下。指尖傳來的觸感不對——不是他睡前抱着的睡衣。
裴樂猛地睜開眼,手裡攥着的是一件米白色半高領羊毛衫,質地柔軟,帶着他再熟悉不過的氣息。
他倏地坐起身,視線迅速掃過整個房間,一切如常,沒有任何人來過的痕迹。
除了這件憑空出現的衣服。
“白沛來過了。”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野火般燒得他心跳加速。
想到自己像個變态一樣的舉動,裴樂将臉埋在他的衣服裡…
此時的裴樂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正在外界掀起怎樣的風暴。直到排練時,他怔怔地望着導師席上空出的位置,譚星被換掉了!
這個結果來得太快,快得讓他有些恍惚。
進入訓練營前,他确實将自己的遭遇和證據全都交給了劉哥,也默許了對方在合适的時機公開。但他沒想到,這場複仇的飓風會來得如此迅猛,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将譚星從神壇上狠狠拽下。
那時他剛被學校勸退,輿論鋪天蓋地地嘲諷他"跌下神壇",無數人等着踩他一腳。和家裡徹底鬧翻後,他身無分文地跑出來,連個能投靠的朋友都沒有。
走投無路之下,他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将自己的原創曲目投遞了出去。
可就是那一次,将他心裡僅剩的溫度徹底凍成了冰。
他的作品被人堂而皇之地據為己有。當他找上門理論時,連譚星的面都沒見到,隻換來經紀人陰冷的威脅:"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天才音樂家?現在跑去說,誰會相信這歌是你寫的?你有證據嗎?"
那人的眼神讓裴樂明白——如果他真的拿出證據,等來的絕不會是公道,而是更狠毒的壓制。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對方會為了這首曲子,不惜讓他徹底消失。
從那以後,他再沒投遞過任何作品,也不再在公開場合演唱自己的作品。
裴樂垂眸,看着工作人員給他遞過來的手機,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手機邊緣。屏幕還停留在熱搜頁面,#譚星抄襲#、#譚星人設崩塌# 的詞條後面都跟着爆紅的"沸"字。
"裴老師,正義雖遲但到,你一定要放平心态比賽..."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的表情。
裴樂指尖輕輕敲擊着化妝台,鏡子裡映出他平靜的眉眼。他微微颔首:"謝謝,我會加油的。"
他成功了。
那些被偷走的夜晚,被踐踏的尊嚴,終于化作最鋒利的箭,精準地射回施暴者的咽喉。
"那就好,那就好。"工作人員明顯松了口氣,"等比賽結束有個後采,可能會問到相關話題..."她欲言又止,"不過裴老師放心,都是很常規的問題,不想回答的我們後期會處理掉。"
"好的,我會配合。"裴樂将手機遞還,動作幹脆得讓工作人員有些詫異。
"準備上場了!"導演的喊聲适時響起。
工作人員暗自松了口氣,快步跟上已經走向舞台的裴樂。她忍不住又看了眼手機,熱搜前十有六個都與這位即将登台的選手有關,#裴樂原創天才#的詞條正以驚人的速度攀升。
這人好像卻并不是很在意,也是從小的出名應該很習慣這種事情吧。
舞台的燈光如星河傾瀉,将整個演播廳籠罩在璀璨的光暈中。四位導師的座椅在舞台正前方排開,身後是上千名觀衆揮舞的熒光棒,像一片起伏的星海。
裴樂站在候場區,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話筒。這次的賽制與初選截然不同,30位選手依次表演後,每位導師隻能選擇6人收入戰隊,剩下的6人将直接淘汰。而這一次,決定權完全掌握在導師手中,觀衆隻能見證,卻無法幹預。
"接下來有請下一位選手——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