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的聲音穿透喧嚣,裴樂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那片刺眼的聚光燈。他能感覺到觀衆席上突然爆發的騷動,隐約聽見有人喊着他的名字。四位導師不約而同地坐直了身體,其中一位甚至微微前傾,目光灼灼地望向他。
音樂前奏緩緩響起,裴樂閉上眼睛。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被剽竊的受害者,不是被父母操控的提線木偶,隻是為自己的夢想而奮鬥的裴樂。
當第一個音符從他唇間溢出時,整個演播廳陷入了奇異的寂靜。導師們交換着驚訝的眼神,觀衆席上有人捂住了嘴。這又是一首從未發表過的原創曲目,這首歌的旋律像一把鋒利的刀,剖開所有僞裝,直抵靈魂深處。
最後一個尾音消散在空氣中,現場沉寂了兩秒,随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掌聲。四位導師同時拍下選擇鍵,紅色的燈光在他們座椅上瘋狂閃爍——這是本屆比賽第一次出現四位導師同時争搶一位選手的場面。
裴樂站在舞台中央,汗水順着額角滑落。
從小,他就隻是父母用來炫耀的資本、斂财的工具。大大小小的比賽,他不想參加也得參加;同齡人在外面玩耍時,他被母親死死按在鋼琴前,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練習;到了上學的年紀,他被迫輾轉于各種商業演出。父母從不在乎他是否喜歡鋼琴,隻關心他能帶來多少誇贊,能賺回多少利益。
鋼琴成了他最深的噩夢,厭惡到光是聽見琴聲就反胃。以至于當車禍降臨,他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脫。
他醒過來天真地以為,失去"絕對樂感"這個天賦,父母就會放過他,自己終于能過上正常孩子的生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可現實給了他更狠的一記耳光。
現在他逃脫了那個牢籠,掙開了束縛他的枷鎖。
"我選擇..."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目光卻異常清明。這一刻,他為自己最喜愛的事跨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白沛,你瞧,我好像離你越來越近了…
而此時的白沛,正發着高燒,額頭上貼着退燒貼,整個人病恹恹地陷在主卧的大床裡。他臉頰泛着不正常的潮紅,平日裡淩厲的眉眼此刻都軟了下來,顯得格外脆弱。
"咳...咳咳..."
他支起身子慢吞吞的喝着溫水,吞咽的時候,喉嚨仿佛有刀片在刮。
李管家托着托盤,适時推門進來:"少爺!廚房炖了冰糖雪梨,您喝這個!"
白沛擺擺手。
“少爺真是的,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那麼冷的天,就套一件外套怎麼行…”
白沛被念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他自然不會解釋那麼丢臉的事,啞着嗓子擠出三個字:"知道了..."那聲音沙啞得活像台老舊收音機。
白沛接過炖盅,瓷白的指尖被熱氣熏得微微發紅。他剛舀起一勺,就發現李管家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動作,那眼神活像在看生活不能自理的重症患者。
他眼角抽了抽,不就是個感冒?至于這麼如臨大敵?喉嚨疼得不想說話,幹脆用勺子柄點了點房門方向。
李管家頓時露出被辜負的表情,肩膀都垮了下來:"少爺有事随時吩咐..."臨走前還幽怨地回頭看了眼,活像被趕出窩的老母雞。
等房門終于關上,白沛長舒一口氣。
叮——
手機屏幕亮起,林特助的消息彈了出來:【直播鍊接】【白總,身體好點了嗎?明天的行程需要調整嗎?】
白沛瞥了一眼,這老狐狸,拐彎抹角不就是想問“老闆你明天能來上班嗎”?真不體諒病人,他指尖在屏幕上懸停兩秒,果斷鎖屏——不理。
公司大樓,總裁辦公室外
林特助盯着毫無回複的聊天界面,額角突突直跳。老闆生病不來也就算了,何秘書居然還因為昨晚加班今天調休了?!
他一擡頭,眼前景象讓他血壓瞬間飙升——
各個部門的負責人抱着文件,在他辦公桌前圍成半圈,個個眼神殷切:
“林特助,這個項目真的很急……”
“林特助,我這份合同今天必須批複……”
“林特助,财務那邊……”
林特助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門外,他的助理呢?他那麼大一個助理呢?!
而此刻,可憐的助理已經被淹沒在文件海裡,連頭發絲都快看不見了,隻能聽見微弱的聲音從堆積如山的文件夾後傳來:
“林特助……救……命……”
林特助揉了揉太陽穴,咬牙切齒,認命的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