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第一次達成了禁止兩隻小龍崽貼貼的共識。
“老實點。”
刃用力箍緊了懷裡的毯子卷,卻感覺好像抱了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好在小孩大病初愈力氣不大,沒一會兒自己就累了,很輕松的就被男人制服住,變成了隻軟綿綿的龍龍卷。
——就是大腿被龍尾巴抽的有點痛。
另一邊的景元則雙手托着丹恒的胳膊,好像拎隻貓崽子一樣桎梏住他,對着這個因為着急和生氣鼓起臉踢着小腿的幼龍無奈歎息,
“不行噢……”
被阻止和另一隻龍崽親近讓丹楓本就一團亂的心情更加煩躁,啞着嗓子對着男人氣憤道,
“放開我!”
擔心這人折騰一身汗再吹風受涼,心煩的男人啧了聲,更用力把人包上,這次連腦袋也罩住。然後毫不猶豫對着小孩屁股的方向就是狠狠一拍,這一巴掌硬是給龍尾都拍炸鱗了,接着就跟拔了電源似的耷拉下去,毯子裡的小孩也息了聲。
刃很滿意這個效果,哼了聲後甩甩手,結果餘光掃了一眼,卻正看到旁邊用看變态的震驚眼神瞅他的師徒倆,還有那個吓得瞪大眼睛的髒兮兮龍崽子。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刃表情一凝,接着僵硬的夾着龍龍卷轉身,一邊往屋裡走一邊掩飾尴尬的唠叨,
“……看他一身泥你還去蹭什麼……才剛退燒……回屋,就不該帶你出來……”
目送那一大一小背影離開,彥卿默默擡頭看向景元,欲言又止的抿抿嘴,把旁邊還在發愣的丹恒往自己身後推了推擋住,這才眯着眼睛開口道,
“……将軍,你為什麼一臉羨慕的樣子。”
白毛男人怔了怔,又做出副十分做作的驚訝表情捂住嘴,卻掩蓋不住嘴角壞笑,對着他們矯揉造作的眨了眨眼,
“…诶?這麼明顯嗎?”
有被吓到的彥卿倒吸了一口涼氣,護着後面的小龍崽後退兩步,一臉沉重的盯着他半晌,然後破釜沉舟般默默掏出了手機。
“停停停……開玩笑的彥卿你不能這麼對我!”
——
花園被掀的事通過這麼一打岔頓時緩和下來,現階段優先級最高的肯定是病号的身體與心靈健康。
而為了能少洗點地毯被褥和衣服,不讓某位在奇怪方向有潔癖的男人發飙。
于是景元一隻手拎着滿身泥巴像個髒髒包似的小龍崽,另一隻手拎着同樣很髒并還在懷疑自家師傅有人品問題的小少年,先一并帶去了浴室。
好在兩個孩子于正事上都是乖的,丹恒也後知後覺自己一身泥巴去抱丹楓是不應該,為了能快點去貼貼,更是格外配合。
彥卿則很有當照顧者的自覺,用在雲騎營培訓出的速度火速洗幹淨自己後,就去幫還有些笨拙的小龍崽洗頭發。
至于景元……
被彥卿很嚴格的關在了浴室外面。
說起來從認識以來小少年的确沒考慮過……比如這兩位小小的持明龍尊和将軍他們是什麼關系。
隻天真的以為是将軍富有責任感而主動保護被持明族迫害的可憐龍崽。
畢竟自上一任龍尊凄慘的死因被傳的人盡皆知後,起碼在羅浮上,普通人都對“龍尊”這一職業都不約而同的有了些“當上就不太吉利會死的很難看”的奇怪印象。
尤其這一任的龍尊還開天辟地的是個小女童,更是加深了大家“因為不吉利所以選了個可憐的無辜幼童來頂數”這一認知。
再親眼看着那個經常忙上忙下治病救人,還總是被持明族各種限制而沒有半天自由和快樂的小女孩,一度讓羅浮的仙舟人對持明龍尊更多了絲很奇妙的憐愛之情。
彥卿讓丹恒捂住眼睛,自己則伸手拿噴頭小心的把小孩頭上的泡沫沖掉。
——不過他也聽說過一些逸聞,說是上任龍尊荒淫無度,不但和男人日日笙歌還一口氣找了倆。
其中一個便是工造司上一任的百冶大人,上面給出的消息是說百冶和前龍尊一起被那個暴徒殺死了,但對于這個信息工造司諱莫如深,無人敢多置喙,便也就這麼定下來。
而另一個……
彥卿抽出旁邊的毛巾來鋪在小孩腦袋上淺淺的吸下水分,又動作輕柔的揉搓着那像綢緞似的長頭發,感覺差不多了就拍拍他的肩膀,剩下的讓小孩自己來。
估計是為了快點洗完好去找另一隻小龍崽,丹恒很不客氣的用毛巾把自己的頭發揉的像雞窩一樣,然後就被看不下去的彥卿攔住又接了回來。
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小孩仰起頭沖彥卿抿嘴笑笑,眼睛無辜的眨了眨,然後就乖乖坐在小闆凳上低頭任擦。
浴室水汽很重,龍角龍尾的小龍裔待在裡面居然有種莫名的仙氣,眯眼輕笑的眼角紅痕應着那雙灰青色的眸子,漂亮的讓彥卿有些晃神,隻分神想到,
唔…龍尊都長得這麼好看嗎?
怪不得将軍他當時和上任龍尊……
想到這兒的小少年突然渾身僵住,給龍崽擦頭的動作也跟着停了下來。
一個又狗血又可怕的想法在他這個聽多了評書話本的小腦袋裡湧現出來。
——囚禁,養成,替身。
将軍你可真刑啊你!
“……彥卿?”
丹恒帶着疑問的語氣把被震撼到呆住的少年喊了回來,接着少年那惶恐又興奮(?)的閃亮目光就給小孩吓了一大跳,可他又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能讷讷的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