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我好想你……”

聽到這句話的丹楓手微微頓了頓，眨眨眼睛，突然覺得一股酸澀感從眼眶一直蔓延到了心口，他張了張嘴，居然一時失語了。

他不說話，丹恒卻破天荒的話多起來，往他身上又爬了爬，努力的抱緊，繼續和他咬耳朵絮絮叨叨。

說早上的時候刃煮了馄饨很好吃，自己吃的很飽……又說彥卿來的時候帶了好多小吃，結果被刃沒收說是垃圾食品，但後來都被景元又偷偷拿了回來給他們吃掉了……還說到因為吃了太多零食中午吃不下飯他們三個被刃教訓，結果最後隻有景元被罰掃廁所……

——丹恒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話。

這麼大的孩子，本該和親人或者老師學習一些描述生活和事件的語言方法來鍛煉口語，可丹楓從未有機會去教他。

……也想不到要去教他。

小孩子語言表達有些笨拙，很多地方發音或者語句也會有錯誤。可丹楓能感覺到他在努力的組織着話語，盡力和自己描述着這一天他的生活。

因為鼻子堵着不通氣，丹恒說一會兒就要停下喘一喘，到最後似乎都有點說累了，軟趴趴的抱着他蹭了蹭，悶悶的總結道，

“……還有，丹楓，這一天我都好想你。”

心裡那團雜亂的，混雜着尖刺和垃圾的毛線團似乎就這麼一點點被理清了，隻剩下了柔軟的棉線堆，還有一條軟乎乎的小龍在裡面鑽來鑽去。

丹楓突然感覺自己鼻子也有點堵，狼狽的吸了吸後便把自己埋進了小孩那長長的，柔軟的，滿是熟悉氣味的頭發裡，低低切切的輕聲道，

“……嗯，我也很想你。”

——

刃和景元早在看到這倆龍崽黏在一起時就識趣的離開了。他們都很清楚經曆了這樣困難的時候，兩個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彼此安靜的互相安撫，而這方面他們暫時是插不上手的。

順路拎着還在卧室裡看着獅子玩偶罰站的彥卿，三人幹脆去看看小花園的慘況。

也不指望能從已經開始學會裝傻賣乖的小龍崽那裡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當時在場的除了丹恒隻有彥卿，景元就幹脆把目标換在了自己這有些過分直率導緻一根筋的傻徒弟身上。

低頭拿起明顯是被摔碎的木栅欄殘片看了看，又擡頭瞅了一眼正在房頂上搖曳生姿的盆栽，景元歎了口氣，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看向因為冤枉了師傅而自責又尴尬的小少年，

“……說說吧，彥卿。”

“嗯……呃，”

面對逼問彥卿有些蔫蔫的躲避着景元的目光，可撐不到十秒鐘就洩了氣，隻撓了撓頭心虛的說道，

“您讓我給丹恒喂招嘛，我就覺得基礎式有什麼意思，反正一天就能學會的東西，所以……呃，我就教丹恒運了下氣。”

“……”

剩下的話顯然不用多說，如果花園這慘狀是彥卿做的，估計也就是嘿嘿笑着道歉撒嬌試圖讓景元放他一馬，而不會一直到現在都支支吾吾光說過程不說結果。

有些傻眼的景元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隻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徒弟是天賦異禀，可沒想到那小龍崽子也能搞出這麼大陣仗。

等下，隻聽說持明族擅馭水，也沒聽說過……風？這遍地的狼藉可不是一個小風卷就能造成的。

他忍不住扭頭和刃對視一眼，也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幾分震撼和不可思議。

景元找了理由先讓彥卿離開，說明天若是無排班可以再過來後小少年才依依不舍的走了。最後隻留下兩個男人站在花園裡，看着暮色四沉，看着遠處升起的殘月。

沉默了片刻後，景元開口道，

“……丹楓不讓丹恒馭水，可他自己卻對雲吟術和馭水術使用的很得心應手。”

刃轉頭看他，輕聲道，

“持明的那些破爛事……若是丹楓繼承了飲月的記憶，不想讓丹恒去接觸持明族的能力也是正常。”

聽到他的話景元也看過來，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這才是最奇怪的，同樣為飲月轉生，若丹楓同時繼承了龍尊的記憶和能力，那又分化出個丹恒是做什麼用的？”

這話說的不好聽，刃皺了皺眉想反駁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聽景元繼續道，

“知道你不愛聽，我隻是實話實說的和你分析而已。”

夕陽的光消失的很快，剩餘的亮度甚至暗到刃有些看不清景元的臉，隻看到一雙金色的眸子閃爍着，許久才傳來幽幽的聲音，

“……刃，你聽說過持明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