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複敲了敲門：

“莫總，有人要給你送東西。”

“進來。”

葉霖還在猶豫，見王複朝着自己鞠躬還做出祈求的動作，用肢體在表示——求求了。

好吧。葉霖歎口氣，他隻是隐約聽過信息素紊亂這種病，聽說發病都是精神因素居多，發起病來很是折磨，特别痛苦，但是他和莫行雲相處的時候，根本一點也看不出來。

葉霖推開門進去，莫行雲的辦公室和他們底下大家的辦公室差不多大，隻是中間用展示櫃隔斷了，上面放着一些Molly的産品和古董，外面是一張茶桌，顯然是用來會客的。裡面就是莫行雲的辦公桌，到處都是和他房間一個風格——黑白性冷淡風。

莫行雲坐在椅子上，低頭看着桌上的文件。葉霖莫名地在空氣中聞見一股帶着苦澀的味道，像煙味，又像是什麼被灼燒的味道，讓他心裡都感覺悶悶的，是莫行雲的信息素随着心情變化了嗎。

“有什麼事……”

莫行雲擡起頭來，臉上帶着很明顯的不耐煩，但看見來人是葉霖，剩下半句話都沒說出來。

葉霖也是一驚，莫行雲的臉色實在太差了，本來平時就很白了，此刻更是白得像個鬼，再加上昨晚沒睡好留下的黑眼圈，眼睛也有點發紅。

“你很難受嗎？”

“你怎麼來了？”

兩人同時說話，隔着空蕩蕩的辦公室。

透過辦公室兩邊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城市之中高高低低的樓頂，還有蜿蜒盤旋的街道，車流不息。

葉霖心中一震，他總感覺莫行雲臉上的表情變得溫和了許多。

他往前一步，走近辦公桌，莫行雲就這麼默默地坐着，擡頭看着他。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剛才還在辦公室裡大發脾氣。

“你頭還疼嗎？吃點藥吧。”

葉霖把手裡的藥放在桌上，莫行雲瞥了眼藥闆，就知道這是王複的主意。

他接過那藥：

“王複去麻煩你了？其實沒事，我今天的情況并不嚴重，平常這樣都是不吃藥的。”

葉霖感覺心髒悶悶得難受，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難受什麼——是在難受莫行雲溫和的态度，還有這态度背後潛藏着的可能的情愫；還是在難受莫行雲對自己身體的态度，可以無視、忍受痛苦？

“還是吃吧，不是頭疼嗎？我給你接水。”

葉霖拿起莫行雲桌上的杯子，杯子裡的水還是滿的，但已經涼透了。很可能，這個人在這裡工作了一天，一口水都沒喝。

莫行雲猶豫了一下，見葉霖接了水。他确實頭疼得有些厲害，但還不至于到要吃藥的地步：

“這藥吃多了有成瘾性，而且吃完需要立刻休息幾個小時。”

葉霖看了看莫行雲辦公桌上堆着的文件，大概……是對方沒有休息的時間。

“你就休息幾個小時，不會耽誤什麼的。就像就像昨晚那樣，不是嗎？莫先生，你對自己，是不是太嚴苛了？”

葉霖忍不住問出這種話，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實際上，看到莫行雲這樣對待自己的身體，如此珍重自己的工作，他甚至有些憤怒——這些工作到底有什麼好的呢？難道莫行雲還需要錢嗎？他已經那麼有錢了啊！

莫行雲一愣，他看向葉霖，乖巧omega此刻臉漲得通紅，像一個水潤多汁又成熟飽滿的毛桃，眼睛也瞪了他一眼：

“我是說，反正你已經掙了那麼多錢了，就算市場開拓失敗了，也不影響Molly現在的發展！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吧！家裡還有爺爺在等着你！”

葉霖奪過那版藥，直接把藥拆下來兩顆，把莫行雲的手掌掰開塞進裡面，又把水重重地放在他面前：

“别說了，有病就要吃藥！”

莫行雲沉默了片刻，沉默到葉霖都覺得自己這種行為實在是有點過界了。他都想立馬滑跪了，莫行雲仰頭把藥吃了，把水喝下去幾口。

喝完之後，他甚至還朝着葉霖張開了手掌示意：

自己确實很聽話。

一個藥片都沒剩下，全都吃完了。

然後又沉默、聽話地繼續喝水，喉結上下鼓動，很快把葉霖給他倒的滿杯水都喝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