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保持了好幾天的正常生活，莫行雲沒什麼動靜，葉霖卻快要受不了了……

因為他發現莫行雲總是對自己好！不是給整個辦公室送下午茶，就是回家了收到一些拍賣得來的珠寶、古玩字畫……要不然就是莫老爺子給他發錢送禮物，還又問了一遍他大哥要不要投資。

這些好，都太沉甸甸了。葉霖隻覺得愧疚，明明他都拒絕莫行雲了，他幹嘛還對自己那麼好呢？

之前他每次遇到的追求者，被他拒絕之後，要麼遠離要麼惱羞成怒。沒見過莫行雲這樣的。葉霖煩得半夜都睡不着，起來肝遊戲，發現遊戲裡抽到了大禮包，才心情好點。他又給奧利弗發了短信說明情況。

“奧利弗：他愛上你了！！哥們，這可能是真愛啊！”

後面跟幾個誇張的表情包，誇張到葉霖腦瓜子都嗡嗡的。

他回了句怎麼可能，呆呆地望着床闆。

莫行雲真愛上他了？怎麼可能呢，可他什麼都沒有為莫行雲做，他也什麼都沒有，他擁有的，大概隻是百分之百的信息素契合。

繼續這樣下去，他隻是在這白白消耗人家給的好意，像個小偷，偷來原本不屬于他的溫暖。這樣的溫暖，也無法保存。

葉霖從床上坐了起來，莫行雲已經起床了，他打開手機的郵箱，反複确認他收到的協議文件文本。

也許……結束這一切的辦法，就在他的手裡。

莫行雲正在陪着莫老爺子喝粥，老爺子這幾天身體不錯，兩個年輕人在家的時候比之前多，他還起勁了，有時候拉着他們看看新聞看看電影，确實滋潤許多。

“小霖，來吃飯吧——早上做了你喜歡吃的餃子。”

葉霖應了一聲，看向莫行雲，莫行雲正在吃一個餃子，一擡頭，和他目光相撞，柔情淡淡。

“怎麼？”

“我，嗨，明天不是周末嗎，莫，莫總明天有時間嗎？”

莫行雲還沒說話，老爺子哈哈笑了兩聲：

“莫總？怎麼就叫上莫總了？哈哈哈……莫總……周末能沒有時間嗎？小兩口是要抽點時間去約會啊，去去外頭外，那五嶽都去爬爬，别整體就曉得工作，還成莫總了！”

“有時間。”

莫行雲又朝着老爺子點頭：

“知道了，爺爺。以後我會把更多時間放在家庭上。”

葉霖接收到莫行雲認真的眼神，趕緊低頭吃餃子，“以後”，他們也沒有“以後”了。

……

周五下午回來，葉霖就進了畫室，把協議的合同打印出來，認認真真地研究，鼓搗到半夜，幹脆也不回房間，直接在畫室裡睡了幾個小時，天不亮又偷偷摸摸起來準備措辭。

他還在認真準備，窗外的天和湖水都灰蒙蒙的，門就被敲響了，莫行雲進來了，穿了一套休閑的襯衫長褲，瞬間顯得比他平常時候年輕許多：

“你昨晚沒睡覺？”

“啊——”葉霖嗖地一下撈起桌面上的紙張，要往身後藏，可紙張太多太亂，有好幾張就掉在了地上。

莫行雲彎腰，撿起地上的紙，他隻掃了一眼，眉頭就皺起來了。上面寫着：

“乙方與甲方均不得在此期間與他人發生感情關系，若發生則合約停止。”

“與他人發生感情關系”被熒光筆圈了起來，亮閃閃的，莫行雲根本忽視不了。他擡頭，看向葉霖，葉霖的表情很緊張，他把這張紙放到桌上。

葉霖為什麼突然看起了他們的結婚協議……難道他喜歡上别人了？不可能，他的生活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别人。

莫行雲沉默了好一會：

“先去睡覺，醒了再說。”

“不，不用了——莫總，我想現在就和你說。”

莫行雲擰起眉頭，他心裡亂了一瞬，盯着葉霖：

“說什麼？說你喜歡上别人了？要和我離婚？”

“啊？什麼别人？沒有别人。”

葉霖連忙搖頭，他也沒說這個啊，莫行雲胡思亂想到哪裡去了。他沒注意到莫行雲的臉色瞬間平靜了，忙着給人推椅子，讓人坐下來。

“是，是這樣的，莫總。”

葉霖緊張得手心直冒汗，明明剛才都練了好幾遍這個話術，一點都不卡殼的，他把另一沓紙推到了莫行雲面前，這是他昨晚參照結婚協議寫的，絞盡腦汁。

“你先看看這個……”

“離婚協議？”

莫行雲語氣沉沉的，他拿過文件，看也不看，隻是盯着葉霖。葉霖被他盯得無地自容，低下頭去，露出脆弱的脖頸，說話都斷斷續續的：

“對不起。莫總，我想和你離婚。”

“理由。”

莫行雲盯着看葉霖，對方顯然緊張到了極點，脖子和臉都漲紅了，很快，就哭了起來。悄無聲息，隻是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紙上，仿佛下雨。

葉霖也恨自己這個淚失禁體質，明明練得好好的，可是被莫行雲這麼一看，他再也忍不住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