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蕲茝愈發不懂了。
毛舒也不解釋,冷哼一聲,惡狠狠咬了一口糕點。
仲秋時節的陽光不算刺眼,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崔倫穿着黑青色粗布長袍,衣袍上有着幾處顔色各異的布丁,站在高大的宜都侯府門前。
宜都侯府門口簇簇轎馬,遊人如織,往來從侯府進出的人不少,人物都是非富即貴。
崔倫瞧着自己手中這枚玉環,站在街口,有些猶豫不決。
他沒想到這次申冤輕而易舉,京兆府的縣尉甚至沒有多問一句,直接将卷宗移交至司隸府。
他和那些素日被王六欺淩的鄉親們冤情都得到了申訴,不僅被侵吞的田地被退回來了,甚至還得了一筆賠償。
就連昔日幫着王六為非作歹的縣尉都被罷官了。
當真是大快人心。
崔倫心底真的是暢快極了,多年怨氣終于吐出來了。
崔母原本是不贊同崔倫冒險的,可崔倫拿當日毛舒勸他的話拿來勸母親,再加上毛舒又來看望過崔母幾次。
每次都會帶些雞鴨魚肉之類的生活物資,畢竟這個時代能輕易拿出肉的人家可不多,由此可見,毛舒背後之人非富即貴,崔母漸漸也就相信了崔倫的說辭,同意崔倫去申冤。
因為對毛舒的信任,崔母要求崔倫幫附近受欺負的鄉親一同申冤,當時浩浩蕩蕩,在東城泸水巷還鬧出不小的動靜。
案情結束後,崔倫原本不想再去摻和那些貴人們的事了。
他很清楚,這場官司能夠打赢,不是因為他們多麼有理,隻不過因為王六得罪了比他更有勢力的人罷了。
他厭惡這種風氣,偏偏又無可奈何。
可崔母執意要他去謝謝他們的恩人,毛舒姑娘。
崔倫并未告訴母親,桓權的存在,他壓根就不想和這些達官貴族打交道,他心底很清楚,無論這些人表面裝得多麼溫柔耐心,内裡都是禽獸不如的東西。
在那些世家眼中,他們這些平民和雜草沒什麼兩樣。
可崔倫不能将這些告訴母親,母親年紀大了,有着樸素的善惡觀,她隻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哪裡知曉那些貴族的畜生行徑。
崔倫猶豫着最終還是走上前去,還未到門口,就被門口的府吏驅趕。
“去!去!哪裡來的叫花子!要飯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哪裡輪到你橫沖直撞的!”
崔倫愣住了,他還沒被人這麼羞辱過,雖然家貧,崔倫也一直在自食其力,崔倫怒目而視那個驅趕自己的府吏。
“你說誰是乞丐!”
“咋的!你還不服氣!告訴你,這可是宜都侯府,當朝廷尉大人的府邸!”
“呸!什麼侯門!你也不過就是個看門狗!”
“你說什麼?”
那個府吏挽着袖子就要上來揍人,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圍了上來,将崔倫包圍在裡面。
“你這小叫花子,還敢罵我們!”
崔倫見狀心裡也害怕了,隻是嘴裡仍不饒人,繼續罵道:
“不是狗是什麼!一群看門狗!呸!”
“哈哈哈!這小叫花子敢罵我們!來!給我揍!”
“慢着!”
一群人正要動手,一個年長的府吏忽然将衆人喝住了,衆人紛紛看向那位長者。
“大哥,你也聽到了,這小叫花子竟然敢罵我們!”
“我聽見了,”說話的長者皺着眉頭看向崔倫,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侯府門口打人,你們都不要命了嗎?拉到僻靜處,好好教訓一下就算了,記住,不準鬧出人命。”
“是!”
一聽這話,幾個府吏便明白大哥的意思了,喜笑顔開,拽着崔倫就到小巷子裡去。
你一拳我一腳的,直接将崔倫打個半死,崔倫抱着頭疼的在地上哎喲打滾,嘴裡還不饒人,繼續狗呀、日呀的不幹不淨罵着。
“三哥!夠了,給他個教訓就行了。”
“說!服不服!還敢罵我們是狗!呸!你連給我們當狗都不配!”
“呸!”
崔倫吐了一口血沫,擦掉嘴角的污血,惡狠狠繼續罵道:
“一群狗仗人勢的!服你奶奶的!”
“呵!這小子還不服,繼續打!我們就打到你心服口服!”
說着繼續掄起腳又踹了好幾下,身邊的人見崔倫渾身上下沒一處好的,恐鬧出人命,忙将人拉住,小聲道:
“三哥,夠了,真鬧出人命來,不好收場。”
劉三見狀心裡還不順暢,撩開自己的裙擺,指着自己□□,對崔倫道:
“來!從我這裡鑽過去,我就饒了你!”
崔倫仰起頭,冷笑着,目光已經鄙夷,完全沒有要行動的意思。
“呵!兄弟們,你們看見了,我給過機會的,他不僅不謝我,還敢瞪我,看我今天不揍得你找不到爹娘!”
說着又要走,身邊的人忙拉住劉三,道:
“這小子身體單薄,再打怕就死了。”
劉三見崔倫那個慘狀,心裡也有些心虛,要是真打死人了,宜都侯府的家法可不容人,咽下口水,道:
“依你說,應該怎麼辦?”
這時候另一個府吏忽然開口,道:
“老五說得對,不能再打了,可三哥的氣也不能不出。依我看,不如……”
說着在幾人身邊耳語了一番,劉五面露難色,道:
“這樣不好吧?”
“怕什麼!一個小乞丐罷了!”
“老四這辦法好,就按老四這個辦法辦!”
“這……”
劉五還是有些猶豫。
“老五,你怕你就别來,人都打了,撒泡尿的事還怕!”
“三哥,常言道:士可殺不可辱,這樣做,過分了。”
劉五還想再勸。
其他幾人都不再理會他,紛紛解開褲子,對着崔倫的臉就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