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康斯坦丁在酒吧裡遇到了一個奇怪的華國女人。
雖說星際時期早已沒了“華國”這一概念,可她全身從頭到腳,從穿衣打扮到語氣神态,都與舊資料裡那些華國人一模一樣。
許是因為醉酒的緣故,她直勾勾地看着他,似在透過他看着另一個人。
“女士,請問……您還好嗎?”
康斯坦丁被盯得渾身不自在,隻得端起酒杯,走到這人身前。
說着,他喚來人工智能侍應生,“請給這位女士上一杯醒酒湯。”
醒酒湯很快被端上來。女人抿了一口,表情似便秘般難看:
“咋恁難喝?”
但她沒注意到嘴裡還含着湯,一說話,滿口的醒酒湯濺射出來,噴了康斯坦丁一身。
康斯坦丁:“……”
謝邀,以後再也不做好人好事了。
但秉持着送佛送到西的态度,他好脾氣地接過侍應生遞來的速幹面料,擦完自己,遞給了慕潇然。
“嘔——”
誰知就在這時,慕潇然哇地吐在面料上,嘔吐物被面料吸得一滴不剩。她寶貝似的看看這玩意,新奇道:“這東西能買嗎?”
話畢,又沮喪地一摸口袋:“還是算了,我沒錢。”
“如果你喜歡,直接拿走就行。”
康斯坦丁忍俊不禁。
卻不料,慕潇然一把握住他的手:“謝謝你,大兄弟!”
她想了想:“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才好。要不這樣,你拜我為師,我教你修仙吧!”
于她而言,最親切的關系就是師徒了。
康斯坦丁:“……”
他還沒來得及拒絕,慕潇然又吐了。
這一次,她反應很快。伸腳過去,腳尖一勾便将垃圾桶踢到身前,彎腰下去,大吐特吐,仿佛要把膽汁一起嘔出來。
這是一個醉酒的人應有的反應力嗎?
康斯坦丁看得目瞪口呆。
可這還不是最令他驚訝的。等慕潇然皺着眉擡起頭,看向他時,她表情冷淡,俨然成了另一個人。
她用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擡眸睨了康斯坦丁一眼:“你是異能者聯盟的人?”
驟然被點出過往經曆,康斯坦丁面色有一瞬間的空白。
很快,他反應過來,小心道:“請問你是……?”
“也好,倒不用我親自去找你們。”
慕潇然輕笑一聲,似在自嘲,“你們如今的會長是誰?”
康斯坦丁又是一愣。
聽這女人的口氣,她似乎認識他們協會的某一任會長。
然而,上一任會長就是他康斯坦丁,上上任會長則要追溯到百年前。而這女人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她從哪認識的某任會長?
他遲疑片刻,終究還是報了現任會長的名字。
慕潇然對這個名字很陌生,但她沒有表現出來,面不改色道:“現在打開光腦,給他打電話,我來跟他說。”
“你拿什麼來證明,這通電話是必要的?”
康斯坦丁沒有立刻同意,狐疑地看着她。
“沒有證明,”慕潇然想也沒想便開口,煩躁道,“你不打我就打了。”
她打開手腕上的光腦,擡手便輸入一串字符,撥通了電話。
“喂?”
直到通訊被接通,康斯坦丁才驟然意識到——自己手腕上的光腦,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到了慕潇然手裡!
“!”
他當下也來不及細究,手上念動力一推,一股強大的吸力就往女子手裡的光腦襲去!
“轟——”
女子伸出她過分寬大的袖子,反手擋下這一擊。袖子幹幹淨淨,一點也沒破。
這會是白天,酒吧裡人并不多。這些僅有的客人聽到動靜,紛紛震驚地看過來,沒過多久就逃了大半。
“别這麼小氣。”
幾個回合過去,她順利打完了電話,把光腦往康斯坦丁懷裡一抛,“喏,還你。對了,你們會長好像有話要對你說。”
康斯坦丁半信半疑地看向光腦,誰知開頭就是一句質問:
“康斯坦丁,你從哪認識她的?”
“?”
康斯坦丁愣了一下,漸漸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在酒吧偶然遇見,怎麼了嗎?”
“酒吧?她醉酒了?”
會長大驚失色,一連串蹦出好幾個問題,“你看她狀态如何?有失控的迹象嗎?”
“應該沒有,這很重要嗎?”康斯坦丁問。
“當然重要,”對面壓低聲音,“她叫慕潇然,是最高級别的監察對象,編号3。”
康斯坦丁愣住了。他下意識往女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劇變。
被列為最高級别的監察對象,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康斯坦丁在役時,曾參加過4号的追捕工作。4号被帝國稱為人形天災,那一戰極為慘烈。明明對手隻有一人,卻幾乎成了帝國百年來最大的一場災難。
退役太久,他的警惕心居然已經下降到這個地步了嗎?
康斯坦丁頓時感到一絲後怕。這時,對面又問:
“她讓你幹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