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回憶了一下前情,糾結着答:“她好像讓我……拜她為師?”
會長:“?”
對面微妙地沉默了一下:“答應她。”
“我強調一下,這是需要你完成的任務。具體任務内容……我會在之後用郵件發送到你以前的工作郵箱,注意查收。”
康斯坦丁:“明白。”
沒想到,因傷退休多年的他,居然要重回一線了。
他深吸一口氣,開始思考如何措拜師辭。
然而,待他挂了電話,一轉頭,慕潇然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康斯坦丁:“……”
雖然對任務對象過于随意的态度頗有微詞,但他敢怒不敢言。
于是,康斯坦丁動用了許久未動用的社會關系,終于查到了慕潇然的住址,把她打包送回了家,并在上級的指導下,為她打掃了客廳。
打掃衛生時,康斯坦丁注意到,客廳的光幕一直在循環播放幾條類似的新聞:
《地星新增一條重要考古發現》
《地星考古調查階段性成果發布》
《地星陵王堆新掘出一具古屍,考古隊正在研究調查》
…………
星際時代,考古學算是冷門中的冷門。康斯坦丁對這方面沒什麼了解,AI播報員毫無感情的聲音放個不停,聽得他哈欠連連。
這時候,慕潇然從房間裡走出來,随手關掉光幕,打了個哈欠:“你誰?”
康斯坦丁觀察了一下她酒醒後迷茫的表情,沉吟片刻,道:“我……應該是你新收的徒弟。”
慕潇然:“?”
全然斷片的她,完全不記得還有這回事。
但這種不着調的事兒,是她那心魔能做出來的。再說……
想到這裡,她表情冷下來,驟然清醒幾分。
面前這名男子雖金發碧眼、身材高大,但那張臉,和那身溫和氣質,同她的大徒弟于溪……果真有幾分相像。
替身?
心魔為了讓她情緒不穩,還真是煞費苦心。
她壓下心中不爽,也沒多問:“抱歉,那大概是我酒後失言。我沒想收徒,請回吧。”
康斯坦丁卻不願走。
這可是異能者協會最高級别的監察對象!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可不是他一個人能頂得下來的。
可是,他能用什麼方法勸慕潇然留下他呢?
他瞥了眼被慕潇然關掉的光幕,想了想,忽然試探着問:“你……對地星考古感興趣?”
慕潇然一動不動,隻是看他的眼神閃了閃。
康斯坦丁有些拿不準她的反應,隻得繼續道:“你想不想去現場親眼看看開采過程?我在那邊有位記者朋友,可以讓她帶你進去。”
慕潇然沉默了。
她沉默了很久。直到康斯坦丁以為自己拙劣的計策失敗了的時候,她才眯着眼,終于開口:
“真的?你在騙我。”
康斯坦丁有點慌。
他的确沒有所謂的“記者朋友”,但隻要慕潇然點頭,異能者協會一定能安排出來這個所謂的“朋友”。
于是,他信誓旦旦道:“沒騙你。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最早明天就可以去。”
“今天就去。”
慕潇然搖頭,“我沒那麼多時間驗證你話的真假。”
她……似乎很急?什麼事讓她這樣急躁?
康斯坦丁壓下心中疑惑,點頭應道:“好。”
他立即聯系官方組織,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二人乘坐星船,前往地星遺址。慕潇然不習慣星際躍遷,有些暈船。
趁她頭暈,康斯坦丁抓緊時間,給這位“新朋友”發送行程,準備提前熟悉一下。
同是執行特殊任務的卧底,對方很快發來消息:
【沒問題,我會在接機處與你碰頭。】
康斯坦丁問:【你有什麼明顯的特征嗎?我怕到時候認不出你,讓任務對象懷疑。】
對面顯示【正在輸入中…】,但一直沒有回音。
康斯坦丁:“……?”
他有些迷惑,正想催促一下對面,慕潇然卻醒了。
她伸手按在星船窗沿,透過墨色窗面望向遠處的恒星,表情有種純然的喜悅:“還好收了新徒弟!我也算是坐過星船的人了。”
康斯坦丁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神色:“如果你喜歡,我們回去也坐這個。”
雖然他和慕潇然相處不多,但他現在幾乎可以确定——慕潇然的精神狀态不太正常。
冷淡請他離開的人是她,熱情稱他為徒弟的也是她。康斯坦丁思索片刻,姑且将這兩種迥異的表現歸納為“兩種人格”。
她一直都是這樣嗎?還是因為某件事,變成這樣了呢?她的兩個“人格”之間,記憶是互通的嗎?
康斯坦丁無從得知。
隻是,這樣一個精神不夠穩定的人,卻擁有極高的武力值、是帝國最高危的觀察對象。這顯然不是一個好消息。
想着,他心事重重,神情也不免凝重了許多。
直到星船停穩,看到一隻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慕潇然眉眼彎彎,聲音因興奮變得尖了些:“還不走嗎?我們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