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娜坐着星船一路下山。她之前在鬼打牆裡繞過太多圈,幾乎沒費太多精力就找到了位置。
江與正站在那裡。
——是活的師弟。
都說人死不能複生。當那具冰冷的屍體,第一次活生生地站在眼前的時候,珊娜感到無比震撼。
甚至,他比那具屍體所展現出來的年齡還更年輕了幾歲。少年一襲玄色衣袍,長發束起,手中法訣不停。端得是一副清隽模樣,隻是眉宇間略帶兩分煞氣。
兩種迥異的氣質,竟在同一個人身上融合得恰到好處。
珊娜愣了愣。
這時,她聽到旁白的畫外音。
【江與合上雙眼。】
【如今的他,哪怕閉眼都能闖過這陣法。】
與此同時,她正暗中偷窺的人突然動了。
他站在原地,閉着眼睛,側身躲過一支破空而來的冷箭。
下一支冷箭即刻而至,他不慌不忙,又邁出一步,走得穩穩當當。
珊娜睜大眼睛看着,恨不得把每個細節都記住。
原來,那些冷箭是陷阱、是謎題,卻也是破解困局的線索!
幾人之前遭遇鬼打牆時,也曾遇到過類似的陷阱,但幾人早已提高警惕,遠遠避開,一點也沒沾到它們。現在想來,倒像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記下線索後,珊娜悄悄往後撤離。這時,慕潇然帶着劇情趕到了。
“阿與。”
樹葉被氣流有序地吹成一道道美妙的弧線。在宛如口香糖廣告般的暧昧環境裡,第三章拉開帷幕。
珊娜心道這時再溜走也晚了,伺機等在角落。
不遠處的二人,正在背對背聊着什麼。珊娜不用聽他們說什麼都知道,這二人一定在為她剛剛制造出來的“七彩爆炸頭”而你拉我扯。
——話說,這劇情似乎有點過于無厘頭了,真的會有讀者願意看完嗎?
她内心默默地吐槽,趕在慕潇然暴露的前一秒出現在二人身前,然後揚起觸手,一口墨汁噴在師父頭上。
既然七彩爆炸頭都是合理的笑點了,那她這個長着九條觸手的人形章魚會噴墨汁——應該也很合理吧?
成功了。
珊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也許是因為書中世界所帶來的歡快情緒感染了她,她這會兒甚至感覺有點好笑。
做完了推動劇情的工具人,珊娜功成身退。
她回到三人約定好會合的小屋中,與兩名師兄合力用靈力搭建了一個小結界。
确保安全後,她深吸一口氣:“我知道該怎麼出去了。”
“不過首先,我們得派一個人出去給組織去信。”
“師父說,她看到了向着翠韶山發射的核彈。無論怎樣,我們都必須阻止這一切。”
…………
一隻無形的手撥弄時鐘,讓時間來到故事末端。
心魔幻境内,看到一切的江與神情複雜。
一開始,他隻知道仇恨師尊、重生複仇。
然而,心魔幻境所示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你信賴的所謂“重生前”的記憶,不過是某種力量所創造的、虛假的泡影。
它們不過是從慕潇然記憶裡裁剪而出的一段赝品,注入到了已死之人的體内,最後拼湊成了一個扭曲的剪影。
他甚至不是真正的江與。真正的江與早已死在師父的記憶裡,是一泓高懸的月。
而他,卻充其量隻是明月水中的倒影,依托着師父的痛苦和記憶而活。
自己的存在,竟是這樣一種虛假的東西嗎?
他努力說服自己接受這一切。與此同時,幻境中,珊娜等人已經成功突破陣法,來到翠韶山外。
迎接他們的,是一支支沉默的槍口。
短短幾天過去,由于三人的失聯,戒嚴等級一升再升。隔壁星系的帝國|軍隊被秘密派遣到地星駐守,将結界團團圍住。
這幾日,軍部曾派遣七支小分隊從不同地點切入,試圖攻破這固若金湯的護山大陣,但均以失敗告終,甚至有幾名軍人迷路後不知所蹤。也因此,見到康斯坦丁三人後,他們第一反應不是喜悅,而是警惕。
康斯坦丁對這套比較熟悉,提醒三人:“我們配合就好。”
于是,三人紛紛舉起雙手,配合軍部的檢查。在心理專家确定幾人神志正常、沒有受傷後,他們被請進了軍營最核心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距離慕潇然的結界太遠,又或者是軍部擁有什麼隔絕探知的秘密武器,心魔幻境到這裡便戛然而止了。
畫面歸于沉寂,狹小而空無一物的空間内,頓時隻剩下江與。
師父有危險!
江與的心又一次懸了起來。
是啊,他和師父的立場,天生就和那三名“師兄師姐”不同。能夠完全站在師父這一邊的,隻有他。
不行,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師父内有心魔作祟,外有政府挾持。與其糾結他到底是不是江與,倒不如趕快離開這裡,幫師父脫離險境!
可是,他要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