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懷衡被迫練了近半月的字，若不是甯惟意在旁盯着，怕沒練幾日就想着躲懶了，現在這字也就勉強能看了。

“不錯，倒是比以往好了不少。”

甯惟意同裴懷衡來了滿香院練字，主要是裴懷衡找理由，說自己在長庭院練無聊，其實他就是想分神，所以寫着寫着就要被甯惟意敲打。

這兒會分神，甯惟意想讓他回去練，裴懷衡不願，死活要拉着甯惟意不走，拗不過就隻好妥協。

不過這院中的花，是真的多，雖是春日，也有一部分開花，院中還有湖，裡頭種了蓮花，他們就在湖心亭練字。

裴懷衡撐着腦袋看他：“就這些，不多誇誇嗎？”

“是寫得太好，我找不到詞來誇。”還是得鼓勵教育，這半月基本上都是，有一點變化都得誇，而且裴懷衡很吃這套。

裴懷衡用筆戳了戳飄落到硯台中的桃花瓣：“真當我是三歲孩童啊，我又不傻，整日就曉得拿這些話唬我。”

“那我若是說實話，打擊到你了，你不是更不願意學。”從他手中将筆接過，把硯台中的花瓣挑出來放在廢紙上，粉色的花瓣過了一遭硯台全然沒有樣，甯惟意略帶嫌棄皺了眉。

“也是。”裴懷衡聳聳肩，起身走到湖心亭旁的那株桃花樹前，這株花樹它不結果的，在此已經好些年了，從裴懷衡記事前就已經在。

他圍着樹轉了一圈，甯惟意問他做什麼，他沒回答，就直接折下一枝，仰頭隔着欄柱遞給甯惟意。

甯惟意走到欄柱前：“你為何要折下它？”

“好看，送你。”

“……好看也不能折啊。”看着少年站在桃樹下，臉上笑意達眼底，口中說出那四個字，他有一瞬心跳滞停。

“汪汪！”

哪兒來的狗吠？

甯惟意還未接過花，他先去尋那聲狗叫，往聲源瞧去，是一隻灰白色，很大的狗……狼！

這兒怎麼會有狼！

甯惟意幼時與兄長在山中遇見過狼，被吓着過，如今見着狼，甚至狗他都會害怕。

他僵在原地，臉色有些發白，腳下不敢動，也不能動，他盯着那狼朝他跑來。

裴懷衡見他不對勁，順着目光瞧去，蒼月見到生人才會是一副盯着食物的模樣，未讓甯惟意在蒼月面前露過臉，現在這樣定會吓着他的。

“蒼月停下！”

眼看蒼月沒停下來就快傷到甯惟意，裴懷衡借着石台翻身越過欄柱将甯惟意護在懷中。

蒼月見主人在，急忙刹住，最後一頭撞在柱子上。

“嗷嗚……”疼。

差一點點他就要沒命了，現在甯惟意是懵的，太可怕了，這狼遠看不大，湊近一看，若是站起來定然比他還高。

“趴好不許亂動！”

蒼月晃了晃腦袋看着主人，見主人是真生氣，才委屈耷拉下腦袋趴在地上。

見蒼月老實了，他才轉過來安撫甯惟意：“怎麼樣，沒事吧？它沒見過你才會有些沖動，平時他很乖的，不咬人。”

甯惟意大喘了好幾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想再往後退，但他一動，蒼月就擡頭，他怕了，裴懷衡瞧他怕，就讓蒼月離得遠些。

“你怕狗？”

“這分明是狼！”他有些激動，怎麼會有人說狼是狗的！重點這狼的叫聲為啥是狗叫？

“它不咬人的。”裴懷衡欲拉他往蒼月跟前靠，但甯惟意死活不願意，掙開他的手，與蒼月保持一段相對安全的距離。

“狼生性殘忍，就算馴化了也改不了天性。”

看來甯惟意是當真怕狼，他們之間的距離都有好幾丈了，裴懷衡很無奈啊，這話以前也聽皇兄說過，但蒼月真的不會咬相熟之人。

他走到蒼月跟前蹲下身，摸着它腦袋：“你記住，這個人是你絕對不可以傷害的，要是傷着他了，我就把你炖了。”

蒼月聽到說把它炖了，身體一驚，看看裴懷衡再看看甯惟意，主人從來不會說把我炖了的！

“嗚……”嗯。

見它搖晃尾巴，裴懷衡到甯惟意面前：“我同它說了不會傷害你，你去摸摸它，它熟悉你身上味道後，就不會像剛才那樣了。”

甯惟意依舊拒絕，對狼的害怕不是他幾句話就能解決的。

看來得每日讓他與蒼月接觸才行。

“那今日先回去？”

他巴不得早點走，遠離這狼，二話沒說就要走，但被裴懷衡拉着非要把桃花枝塞給他才許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