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按往日是該睡到巳時才醒的裴懷衡,今日不到辰時就醒了。
青風還在震驚他早起,其實是昨日幹了活,身上有些酸痛,而且夜間他也沒休息好。
甯惟意也是經曆過的,自然懂,但人嘴硬不說,由着他呗。
“讓青風帶着你去洗漱用早膳,我換身衣裳就來。”
今日他也是要下田的,為了不讓衣裳弄髒,還是得換身更适宜的。
他們去吃早膳時,大多小孩兒都還沒醒,大人們則都醒了,有的甚至已經吃好,收整好,準備出門。
過了片刻,甯惟意換好衣裳過來,同他們一起用早膳。
很快也跟着出門。
裴懷衡打量着他這副新裝扮:“你也要下去?”
“自然。”
昨日也聽叔嬸教過,今日便可親自上手嘗試。
早些來的,已經将捆好的秧苗,放在幾塊田中,現在他們隻需下地栽種。
他和甯惟意各自一排,都沒說話,埋頭開始種。
青風也在,不過是在另一塊田。
因為身上酸痛,裴懷衡栽了沒幾株,就得直起身,捶捶兩臂,還有肩頭。
大家都在認真幹着手裡的活,沒有注意到他的行為。
他也沒想着休息一下,就埋頭苦幹,直到大部分都栽完。
今日出動的人多,男女都有,田地不多,隻有四塊,但是有些大,七八個人負責一塊,半日也就能弄完。
硬生生扛了半日,有人發現他的異樣,也要笑着說沒事兒的裴懷衡,在結束之後,就不管不顧地躺在地上。
一道陰影籠罩,甯惟意的臉出現在他正上方。
“不管髒了?”
他還哪有精力去管那些啊,整個人都要散架了,連手都懶得擡,隻能微微搖頭:“管不了了,我現在渾身就好像被人打了一樣,酸痛得厲害。”
“吃過飯,我們就該回去了。”
一聽終于能回去,裴懷衡又立即有精氣神了,爬起來,拿着鞋襪就往回走,還讓衆人快些。
南濘早就到了,将衣服放在濟善堂内,就來了這兒。
今日這頓飯,裴懷衡吃得格外高興。
午膳後,既然換了衣服,同大家道别後,就上了馬車回府。
馬車上裴懷衡一直在捶揉着自己的四肢,念叨着自己快廢了。
甯惟意叫他回去後用熱帕巾敷在酸痛處。
王府門口,王伯早早地便在這兒等着。
他見裴懷衡揉着肩頸下來,以為是沒睡好,就想着給他揉揉。
甯惟意下了馬車,青風便問他要不要去瞧瞧蒼月。
“走吧。”
要是不去,恐蒼月忘了自己的氣味,又要重新熟悉。
在旁被王伯揉着手臂的裴懷衡,一聽他們要去蒼月那兒,擔心他們發現那被褥成了蒼月的窩,會責問他,讓王伯停了手,就攔到他們面前。
“這衣服都穿了兩日了,還是先回去洗漱更好!”
“而且你不是怕它嘛,為何突然又要去瞧它?”
“要是又被它吓着怎麼辦?”
“還是别去得好。”
看他攔在面前,甯惟意也不瞞着他:“我早就在與蒼月熟悉,沒當初那麼怕它了。”
“萬一它突然撲到你身上怎麼辦?”
“它可是隻狼犬,有獸性的,這還是你說的話。”
“過幾日我帶着你一起去,讓你們熟悉。”
裴懷衡堅持攔着,不讓他們去,見他如此,甯惟意隻能将被褥之事同他說。
“你都知道了……”他攔在空中的手,慢慢落下,垂在兩邊,眼神躲避,不敢與甯惟意對視,他這幅模樣,倒像昨夜那個犯了錯,等着挨罰挨罵的小孩。
“我知你好意,又沒說要怪你,你這幅樣子,倒顯得是我的錯一般。”
他轉過去看王伯,面上控訴:“王伯你瞧他,心思好不良善!”
“我可沒有!你要去就去呗,我也要去!”他就跟在甯惟意旁邊。
王伯看着他們二人打鬧拌嘴,眼底滿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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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月早就聞到熟悉的味道,今日更加高興,因為它主人也在。
它叫了幾聲,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他們來了,叫他們快些。
今日甯惟意又可以突破自己,離蒼月更近些,而且裴懷衡在這兒,也能控制住蒼月。
蒼月的頭從小窗口那露出來,吐着舌頭搖尾巴,要裴懷衡摸摸頭。
“你要試試嗎?”他問甯惟意。
目前甯惟意隻打算靠近就行,至于摸它,他内心還需掙紮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