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先前甯惟意不在他面前,不然他可沒那威嚴能壓住人。
此時甯惟意确認了,之前的克制是因為有旁人在,現下裴懷衡非纏着自己,攬着臂膀。
他有意掙脫推搡,裴懷衡死活不松,還繼續賣慘裝乖。
“就看在我先前那般擔憂你,又幫着幹了那麼多的活,就借我靠靠嘛。”
甯惟意仍要拒絕,裴懷衡拉着他,突然發現他旁邊的木錦盒,上面花紋很是眼熟。
“那是什麼?”他并未上手去拿,隻是瞧見了好奇詢問。
知道對方問的是什麼,甯惟意身形一頓,沒再繼續推他,垂眸開口:“你先松開我便告訴你。”
他還多聽話,乖乖松手。
甯惟意重新擡眸看着他,臉上眼中笑意盡顯:“送你的,不過得過幾日才能給你。”
送他的禮物?
莫不是獎勵他能負責狩獵這等大事?
“真的嗎?其實也不用送的,那不是我應該做的嘛。”他還扭捏起來了。
看着對方期待模樣,甯惟意臉上的笑意變淺,他如今這般高興,待那時這木錦盒到他手中,又是什麼神情……
若是現在告知他,他這幾日或許無心認真負責狩獵之事。
這幾日還是順心些吧。
——
李承訣将趙叙明與張幀押入宮中,由陛下親自審問今夜失職之事。
趙叙明先前那副隻見李承訣的威風樣,在被聽到安王下令将他交由陛下親審時,便早沒了。
如今陛下正要清理朝堂,而他便自己跳出來,多年在先皇與陛下,還有百姓面前經營的恪盡職守形象,卻因這一時,毀得一塌糊塗。
早知會如此,他是絕不會将此事教給張幀。
他想偷次懶,那人正好也想……
張幀在他面前演得也是畢恭畢敬,勤勤懇懇,誰成想到頭來終是個不堪大任之人,得了點好,就四下炫耀分說的。
藏不住事兒,也幹不成事兒。
朝堂留不得此人。
一場送花神,在百姓無傷亡的情況下,為陛下揪出兩位朝中蛀蟲,此事目前來看不虧,但難免不會累着百姓,而且此事後,朝堂中其他人定然會收斂警惕些。
禦書房。
現在這個時辰,熙元帝照往常一般,仍在批閱奏折。
失火一事,他已知曉。
他正看着趙叙明今早遞交上來的關于燈會事項的奏折,字句詳細,無不透露着所寫所辦事之人的認真,可每一個字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聯系在一起,卻讓他心痛憤恨。
趙叙明,父皇在世時,常與他提起此人做事如何仔細認真,從無一處纰漏,父皇信任他,自己亦是。
可……
“陛下,臣冤枉啊!”
李承訣已經将人帶到。
熙元帝擡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嘴裡不停喊着冤枉,知錯。
往日如何信任,如今打在他臉上的巴掌就有多響。
“趙大人說說,自己如何冤枉?”
他的語氣冷淡,已經失望到給出來任何其他情緒。
“老臣勤勤懇懇數年,對先皇對陛下忠心耿耿,臣年事已高,終有退位讓賢之日,故而将此事交于小輩,也是想早早培養,臣是萬沒有料想到張幀此人不堪重任,行事愚鈍自私,臣看錯了人,理應受罰,可數年盡職,陛下當真要因這一時知錯,讓臣告老還鄉嗎?”
趙叙明的一字一句皆在言說自己如何忠心,将主要責任推到張幀身上,更是反過來質問起他。
他的話更是讓旁邊的張幀瞳孔驟然收縮,眼中帶着震驚與難以置信,盯着趙叙明,同時狂搖頭。
“你胡說!明明是你覺得此事小,不值得你勞神傷身,才借培養我理由推給我的!那奏折更不是你所寫!”
“陛下,臣檢舉禮部尚書趙叙明縱容其子于莘州濫殺無辜,更是為掩蓋罪行,将受害者家人盡數滅口!”
這張幀是鐵了心姓趙的不讓他好過,自己如何也要拉他下水。
“承訣你先出去。”熙元帝将手中關于燈會的奏折放下,他的手放在一旁的信件上,停留了許久。
李承訣微愣,以往有如此情況,他都會參與在此守着,陛下今日是何意?
他還是聽命退出禦書房。
待人離去,熙元帝才重新開口。
“趙大人總說自己忠心,當真如此嗎?”他還是想聽聽對方那些世人不知的事情。
趙叙明以為有轉圜的機會,立即跪向前,猛點頭。
“臣之心天地可鑒!皆是此人胡亂編造,臣如何對陛下,對百姓的,陛下該是知曉的啊!”
“如今還要裝出這副樣子?”他将那封信件扔到趙叙明面前,勃然大怒,“你的忠心要用羌州上萬将士性命來換?!”
聞言殿中衆人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