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一連串的胡話,夏南緩過來勁後擡眼看着季響:“你什麼意思?”
他以為自己隻是季響和他們用來要挾紀風與的籌碼,可剛才聽了這麼一通下來,夏南倒有些迷茫了。
“字面意思,”季響的聲音像是從十幾層地獄裡爬上來的惡魔,蠱惑着聽到他的人犯下錯,“紀風與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想要什麼,我都能雙手捧上給你。”
夏南幹脆閉上了眼睛,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脖子:“那我要你放我走,要你退出組織,或者,幫我把紀風與叫過來。”
他說完後睜開了眼,恰好看到了季響呆滞了的眼神,于是夏南笑着問:“怎麼樣,我說的這些裡,隻要你能做到一個,我也什麼都能答應你。”
同樣的話說出第二遍時,聽的人未必會是同等感受。
就像這話夏南聽了也許隻覺得是個笑話,可季響卻像是在掙紮,認認真真地問:“一定要是在這裡選一個嗎?”
夏南聽完之後隻覺得沒意思,他看着季響,心裡對季響有着的最初的好感也被消耗殆盡,什麼都不剩了。
他不敢想象,一個人究竟會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在這短短的一段日子裡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曾經的季響還沒成年,會笑着用自己親手寫的曲子去騙夏南給他買酒喝。
而現在,夏南已經完全不能把面前的這個人和他記憶裡的季響對上,他們該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兩個人。
笑着在火堆邊彈吉他的季響被季景先帶走,已經死在了那一天。
這次對話的結果以季響沉默離開結束。
那之後他什麼也沒說,更沒有放夏南走的意思。
房間裡開了燈,不再像之前一樣黑得讓人感覺壓抑。
夏南在鏡子前面看過,他脖子上正戴着一條純白色的頸環,頸環樣式很普通,就像是他曾在實驗基地裡見過的每個人手上都戴着的手環。
除了房間,其他地方夏南一樣也可以去,季響給他限定了活動範圍,隻要他不離開這裡,幹什麼都行。
夏南試着在這裡摸索了幾次,他能從窗戶往外看到很多東西,擡頭卻看不到天空,所以他猜想這裡應該是地下城。
整棟樓每個地方都有季響安排着巡視的人,每日都有人早中晚三次,不厭其煩地帶着各種各樣的借口來監視夏南。
目送完這天來給自己“送花”的小女孩,夏南緩緩合上了手上的書。
怕他無聊,連帶着一同繳獲了的小球,季響送來了許多東西,其中有本書名叫做《探究清除計劃》,夏南唯獨拿起了這本書,
不過還沒看上幾頁,夏南就已經沒有興趣了。
此刻他的脖子上早已經空空如也,有次季響來時,夏南半帶傾訴地和對方說自己戴着東西難受,又說反正他都走不掉,就不要再多此一舉了。
聽着這話,季響也有過猶豫,但是他最後還是被夏南哄騙着拿走了頸環。
夏南起身,繞到了二樓一個房間裡。
經過他這幾天的觀察,房子周圍二十四小時都有人把守,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天中午過後,從這個地方往下看的話,就能看到守在這裡的守衛消失了一段時間。
别的地方守衛交班都是面對面的,隻有這裡吸引了夏南的注意力。
腦海中模拟了一遍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夏南看着外面,把帶出來的小球塞到了口袋裡,深吸一口氣後打開了窗戶,然後毫不猶豫地——
一躍而下。
雖然是從二樓往下,但底下的地面還是實打實的硬,夏南護着頭,盡量不讓摔到重要部位。
一陣沖擊力過後,夏南滾到了牆邊上。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肘上的刮痕,謹慎地左右看了看就要起身。
不能拖時間了。
不起身還好,夏南這麼一站起來,他就大概知道自己跳樓究竟傷在哪裡了。
手上的傷痕還是小事,可他傷了腿。
一條腿痛到幾乎失去知覺,夏南強撐着往外走,一瘸一拐,有點狼狽。
剛開始走的話的确會有點痛,但是夏南當自己就沒了另外一條腿,拖着走就沒那麼難受了。
他不顧自己現在身上到底有多少傷痕,隻顧四處觀察周邊的狀況。
走,無論如何都要離開這裡。
夏南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沒有精力去注意自己的身後。
而從他跳下去的窗口看,那兒正站着一個人。
不知道究竟拖着這一身的傷走了多久,夏南終于看到了他印象裡的東西。
面前的金色噴泉熠熠生輝,周邊還是有許多人經過,他們臉上帶笑,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這裡的人絲毫不見有任何被那個組織荼毒了的模樣。
夏南盡量避着人群走,他剛想拐進小巷,卻被人拉住了手臂。
那隻手不大,輕輕地搭在了夏南的手臂上,夏南一眼看過去,一秒鐘裡還給自己做了個心理建設才擡眼看來人是誰。
當他看到簡煜一臉的擔憂後,終于卸下了一身的警覺。
看到夏南這樣一幅模樣,簡煜不自覺地皺起了眉,松開了抓住他的手:“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