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哥一覺睡醒,百無聊賴地趴着,四處望了望,嘀咕着:“這小子怎麼還沒回來?不會死外面了吧,要不要去看一眼……”
“熊大哥!我回來了!”遙遙喊了一句,拖着着巨鹿跌跌撞撞地飛過來,用力一甩,松口卻慢了些,一陣巨力直接給我甩了過去。
狼狽地在地上打了個滾,竟是仰躺在他面前,一時相顧無言。
他嘴角抽了抽,默默往後挪了一點,匪夷所思地看了看鹿,又低頭看了看我,眼中滿是震驚,張了張嘴,想問什麼又好像開不了口。
“熊大哥,這是小弟孝敬您的。”我尴尬地讪笑一聲,一骨碌爬起來,低頭行禮。
熊大哥愣了一下,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眼帶笑意地拍了拍我的腦袋:“抱歉啊,忘記說了,我已經辟谷了,你給自己捕獵就行。”
他又遲疑地看了一眼鹿:“話說…你怎麼搬過來的?”他一臉好奇地把我抱起來,東捏捏西看看,“你這肉身應該支撐不住這頭鹿啊。”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你剛才是飛過來的??”又拎起我的翅膀仔細研究,“不對啊,你這翅膀也做不到這一點啊,這跟麻雀叼着一隻老虎飛一樣匪夷所思啊。”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說,“就,就是飛過來的啊。吃幾塊肉再飛,力量就增長很快,就…做到了嘛……”
聽着我越來越小的聲音,黑熊看了眼隻剩白骨的鹿腿,無奈地歎了口氣:“你這…肌肉韌性不長,力氣倒是漲了?算了,問題也不大…用全力攻擊我吧,讓我看看你的水平,放心吧,你還傷不了我。”
“當真?”我擡起頭,猩紅的眼睛在黑暗中閃了一下,不動聲色地退了幾步。
“當真。”他話音剛落,我貼着地面沖了幾步,後腿用力一躍,全身繃成一條直線,直沖他的咽喉撲去。
一口咬在上面,同時身體豎直過來,利爪抓住他的身體,用力一蹬,借力猛撕,試圖撕開他的毛皮。
“看不出來啊,小吟下手挺陰的。”一隻巨爪輕描淡寫地揪住我的脖頸,把我提溜下來,扔在地上。
“力量和速度還行,但爪牙還不夠鋒利,你隻練體,沒有靈力的輔助,這就成了你極大的劣勢。”熊大哥頭頭是道地分析着。
“那怎麼辦?”
他突然笑了,指了指一旁,那是一棵熊腰粗的樹,我把脖子伸得老長都看不見樹頂。
“用爪子擊倒它,磨磨爪子,也能練練力量,獵物在那兒放着呢。”
“熊大哥,我是狼啊!我是用牙的!”我哀嚎起來,可憐兮兮地搖着尾巴。
“别跟我抱怨,要麼你用牙啃也行,你的血脈很混雜,已經不能從普通狼的角度看你了,你這個爪子已經類似貓了,不練可惜了。”
熊大哥說完,轉了個身,背對着我,趴在地上又睡了,全然懶得管我。
他說的沒錯,我是混血兒,要不是衆妖的屍體組成了我,我這種混血都不會産生。
我站到那棵樹前方,伸長了脖子看它灑下的濃蔭,這家夥真是異常繁茂。
遲疑地看了眼自己的爪子,深吸一口氣,往前一撲,順勢一爪抓上去,樹幹卻顫都沒顫一下,隻留下三道淺淺的爪印。
樹唰唰地抖了抖葉子,低聲笑着。
給你臉了是吧!
一時火氣上頭,又是狠狠一爪上去,爪子都疼了,樹呢,不疼不癢地抖了抖枝子,尖聲嘲笑。
我是誰?狼族的不祥,狼王指名道姓要抓的狼,還能受這玩意兒的委屈?
伴随太陽落下,月亮升起的,隻有連續不斷的“咚咚”的擊打聲。
直到大半夜,我才體力耗盡,吐着舌頭癱在地上,嘴裡咕哝着各種意義不明的髒話,當然是狼語,而不是老少妖族都會的通用獸語。
我可沒有傻到在我熊大哥面前破口大罵,萬一他一個不高興把我趕出去我不就玩完了嗎?
我罵了一天的那棵樹,雖然我努力那麼久,樹幹上也隻是凹了微不足道的一小片,我知道我菜,但不至于刮那麼久一層樹皮都沒掉下來吧!這狗東西吃什麼長大的!
我爬到死鹿旁,郁悶地又吃了半條前腿,啃出一根幹淨的腿骨,一時興起,拖到月光下,盯着它看。
它是潔白的,和那天的十輪明月一樣,給人一種聖潔的感覺,不容侵犯。
我低頭看了看爪子,磨了一整天,它已經很鋒利,像一把精美的刻刀。
不自覺動起爪來,小心翼翼地刻畫,利爪滑過之處就會留下一道劃痕,可能是我聰明,無師自通,劃痕有的深,有的淺,像連綿不斷的河水。
一隻栩栩如生的鹿站在叢林中,揚起優雅的脖頸看着天空。
天空似乎少了點什麼,我思索片刻,刻下了十輪明月,潔白,高貴,像天上的仙女。
幾乎沒怎麼思索,一旁又多了一隻白狼,祂的毛發像絲綢一樣柔順,那雙湛藍的眼睛中似有星辰閃耀,美得不可方物。
“祂是誰?”我皺着眉琢磨,想來想去沒什麼結果,倒是頭疼起來,一陣暈眩感,祂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我卻沒有一絲印象。
“自作多情罷了。”我甩甩頭,小心翼翼地把骨頭拖到樹叢中,拿枯葉輕輕蓋住,活動了一下身體,重新投入到訓練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