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世界中,善已化為了本體,嘴角含笑地看向侵入的狐火。
“侵入别人的靈海可不是什麼好行為,你不怕傷到他幼小的心靈?”
他收獲的是一聲冷笑。
“你總不會,蠢到不清楚小家夥出問題了吧?”狐火似乎從沒有這麼認真過。
善隻是悠悠地舔了舔爪:“惡念很容易出現暴動,很正常,更别提他是極惡之魂了。”
“惡念怎麼可能莫名其妙暴動?我也走靈魂一道,你當我傻嗎?”狐火咬牙喝道。
她瞪着善,惡狠狠開口:“你個寄生蟲搞的鬼吧?!小家夥單純的過分,怎麼可能引發這種事?”
“那我也不清楚。”善溫柔的藍眼眯了眯,回避了這個問題。
“你真是髒到骨子裡了。”狐火不願多言,一爪上去。
歸根結底,善也是依附于我的,我都打不過狐火,更别提善念本就不善打鬥了。
他被狼狽地按在地上,臉上卻沒有惱怒,隻是眸色暗了些。
狐火冷哼一聲,爪下用力,引來嘶的一聲痛呼。
“你想必就是古籍中說的極善之魂了,你應該清楚自己的地位,你的善念就是用來安撫小家夥的,不要有多餘的小心思。”
善垂下眸,輕顫着呼出一口氣。
“怎麼會?我一直都很乖,我一直都很聽話,我愛他,隻有我愛他。”
“他值得世上所有的愛。”
善掙紮着擡起頭,眼尾垂下去,無害地看着狐火。
“但一直陪着他的是我,他每一次發狂,都是我抱着他,他每一口都咬在我的身上。從我誕生起,就一直履行着我的職責,我愛他。”
“你說這話自己信嗎?”
“信啊,怎麼不信我陪了他生生世世我最清楚了,你們說愛他,但最終一個個都抛棄他,隻有我,隻有我陪着他!一直陪着他!”
善的眼睛瞪得很大,瞳孔卻縮成了針眼。
“鬼話連篇!”
狐火忍無可忍了,這道精神力直接化為鎖鍊,将善捆了起來,動彈不得。
善終于笑了。
“你信不信他會親自把我解開?”
“能鎖你一會兒是一會兒。”狐火話說完,這一縷意識便離開了。
至于我,已分不清是在靈海中還是在哪兒了,像是在大量失血,又像是在無邊的天空中找不到方向,太陽消失了,雲朵消失了,天也消失了,不,不如說是混在了一起,混成一片混沌。
那熾熱融化了,吻破白色的唇,留下一片片殷紅,那是個暴力的家夥,如海濤潮湧,刻下一大片一大片的淤青,撕咬一大片一大片的肌膚,灑下一大把一大把的血。
終于滿足地離開了。
誰吹滅了燭火,咕哝着嗚咽。
做了一個漫長的夢,醒來頭疼欲裂。
慘白的霜落在地上,火靈池咕咚咕咚地冒着泡。
好冷。
身體僵硬地瑟縮了一下,蜷了起來,展開雙翼裹住自己,試圖從冰冷的鱗片上獲取溫暖。
天上在下霜,好冷,我要凍死了。
有些惱怒地擡頭,卻是猛地一顫。
一隻眸子,慘白的眸子……在瞪着我哩!!
兩股顫顫,已死的心髒忽地醒了,咚咚地跳着,要炸開了,化作膿血!
它得意起來,沙沙地大笑,撲過來了!
頓時一身冷汗,跌跌撞撞地翻牆,驚恐地奔逃。
它的爪子抓到我了!冷白從毛發間穿過,顫栗順着尾骨漫上來。
爪子不受控制了,不可避免地有些軟。
它來了,它已經開始撕咬我的血肉了!
一道黑色突然出現,來不及跑,便被卷起來。
冰冷的、黏膩的,裹住我,沙沙地蹭開毛發。
咕咕咚咚的低語從頭頂響起。
呼吸不免急促,顫抖着抱住他。
“他要來了!”我的聲音抖着。
“沒有妖會來,隻有你、我……”聲音又變得飄渺了,脖上沒由來的一股冷意。
收得更緊了,蹭着,蹭着,痛,好痛,像是要把妖丹活挖出來。
我顫着,死死抱住離我最近的黑色。
“我要死了……”
周圍暗下來了,潮濕的腥氣包裹了我。
“你不會死的,至少不是現在。”
我似乎被丢在了黑暗裡,渾身都好痛,本就脆弱的腰更是快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