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臨雪并沒有回答周明瀚的話，他擦拭着手上并不存在的污穢，頭也沒擡：“小周總有什麼事嗎？”

周明瀚尴尬的收回手：“賀總還是這麼講究，是這樣的，我聽說手底下這兩個不成器的今天不小心冒犯了賀總，特意帶他們來道歉，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高擡貴手，能原諒他們。”

周明瀚頓了頓，看向蘇陽與隋烨，語氣加重了點：“你們倆，還不跟賀總道歉？”

隋烨愣了下。

蘇陽鞠了一躬結巴道：“賀，賀總，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背後說您，請，請您原諒我。”

隋烨有些無語，這一波他真是有點無妄之災，先提起賀臨雪的是蘇陽，背後說賀臨雪的也是蘇陽，他可真是半句都沒講眼前這位賀大總裁的壞話。

周明瀚看隋烨沒動，皺了下眉又道：“隋烨，愣着幹嘛？跟賀總道歉啊。”

隋烨不大想道歉，但周明瀚畢竟是頂頭上司，他沉默了幾秒還是擠出兩個字：“抱歉。”

看隋烨不太甘願的樣子，周明瀚明顯不大滿意，他暗暗觀察了一眼賀臨雪，發現賀臨雪沒什麼反應，周明瀚又道：“臭小子，怪不得季揚老跟我說你脾氣硬，不服管，今天一看還真是，讓你跟賀總道歉，你什麼态度？平時在公司不懂規矩就算了，今天在賀總面前像什麼樣？”

隋烨眉頭微蹙，對周明翰突如其來的指責有點懵，然後突然反應過來過來——周明瀚這是禍水東引，把矛頭指到自己身上，就算賀臨雪真的計較，蘇陽也可以蒙混過關。

周明瀚瞪了一眼隋烨，又轉換成笑臉沖賀臨雪說：“他年紀小，不懂事，這也是我的錯，沒約束好底下的藝人，您要是不滿意，我讓他給您跪下道歉都成。”

賀臨雪聞言，瞥了一眼隋烨。

見賀臨雪沒說話，周明瀚又道：“隋烨，既然賀總不滿意，你就給賀總跪下道歉吧。”

蘇陽拉了下周明瀚的胳膊，猶豫了一下，小聲開口道：“其實……”

周明瀚使勁捏了一下蘇陽的手，然後微微搖了下頭。

隋烨眉頭緊蹙着沒動，周明瀚這主意真不是一般的馊，怨不得公司裡人面上怕他，背地裡都罵他是個靠哥哥的二百五，真是跟蘇陽蠢到一塊兒去了。

這種禍水東引的手段糊弄傻子就算了，可賀臨雪是好糊弄的人嗎？

況且，周明瀚要護着蘇陽是他的事，自己憑什麼當他兩的愛情保安？

氣氛僵持不下，周明瀚正要繼續像隋烨施壓。

“這演的是哪出？”賀臨雪笑了下，仿佛在嘲笑周明瀚的獨角戲，他停下了擦拭的動作，将那張用過的消毒濕巾丢進了垃圾桶：“小周總未免有點以己度人了，我沒有讓人跪下的愛好。”

賀臨雪的聲音像浸了雪水的綢緞，冰冷，卻恰到好處的安撫了隋烨。

賀臨雪意有所指道：“況且，冒犯我的似乎另有其人吧？”

周明瀚臉上的笑容一僵，知道自己禍水沒能東引成功，他僵硬的笑了下：“我不是這個意思，蘇陽，給賀總道歉，道到賀總滿意為止。”

蘇陽看起來是真的怕賀臨雪，哭腔都差點出來，語無倫次道：“賀總，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是我嘴賤，請您原諒我，我以後肯定會管住自己嘴。”

周明瀚又道：“賀總，是我沒把底下的藝人教好，您看這樣行不行，我組個局，您賞臉來吃頓飯，我把我大哥叫上，擺酒跟您賠罪。”

“不必。”賀臨雪收回視線。

“賀總，那飯局......”周明瀚心有不甘，恒星最近有個大項目，周明浩一直想争取，把公司最近力捧的人塞進去，但一直沒能成功，這次來帶着蘇陽道歉，也是想借機跟賀臨雪搭線，要是能約上賀臨雪，周明浩必定會對他另眼相待。

“小周總以為我需要靠折辱小藝人來彰顯地位？”賀臨雪沒搭腔飯局的事，他已經有些明顯的不耐煩，說出的話嘲諷意味明顯：“一點口舌是非而已，也能讓小周總大費周章上演一出負荊請罪，未免有些用力過猛了，我一會還有其他行程，沒其他事的話，不送了。”

周明瀚心有不甘，但又無可奈何，眼下賀臨雪送客之意明顯，他隻能給賀臨雪又賠笑說了些客套話便準備帶蘇陽跟隋烨離開。

隋烨跟在周明瀚身後，心緒紛亂，除了剛才發生的事讓他不爽以外，張敬言剛才的話也一直萦繞在他腦海。

張敬言為什麼要讓他問候賀臨雪，又為什麼說是因為他才得罪方明函的後台？

他有心想問問賀臨雪，但周明瀚在場，他又無法開口。

周明瀚帶着蘇陽要離開，看隋烨磨磨蹭蹭的，他正想叫隋烨走，卻聽到賀臨雪清冽如雪的聲音，清晰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隋烨。”

隋烨腳步一頓。

賀臨雪的聲音帶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命令感。

“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