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在她的對面,兩人坐着,三人站在沙發後。
楚檸就像是一個被審判的人。
“小少爺。”
在楚檸對面的三名女傭朝着楚檸的方向喊了一句,一個人就停在了她的身邊。
小少年彎腰探頭看了眼楚檸,他和這裡的人都不一樣,他的眼睛裡有笑意。
“媽媽,這又是要來我們家住的妹妹嗎?”
“嗯,是你楚伯父的女兒。”
這是楚檸第一次聽到江夫人的聲音。
小少年點點頭,眼裡的打量少了點,反倒是有笑着看向了沙發上的男人,“那她以後要叫我哥哥嗎?”
“應該的。”
得到江夫人回答後的江明川,接過傭人遞來的熱毛巾擦手後,到桌面上拿起曲奇餅幹,“媽媽,這個可以給妹妹吃嗎?”
江夫人笑着看向自己的兒子,眼裡滿是慈愛。
“阿明想的話,都可以。”
楚檸終于如願以償吃上了那塊精緻的曲奇餅幹。
反倒是從楚檸進門來就在譏諷她的男人,現在直接拍着手掌起身,“還真是會做樣子啊,江明川。你們就是靠着這副嘴臉讓所有人都覺得你們菩薩心腸慈悲為懷的吧?可我看着真惡心。”
男人走到江明川面前,他比江明川高很多,直接就搶奪了江明川手中的骨瓷盤碟,手一松,骨碟和餅幹都被扔進了垃圾桶。
男人離開後,江夫人收起了臉上的表情,“阿明,你該去練琴了。”
她再把目光看向楚檸,食指揮動了幾下,“帶她下去安置好,下周一開始安排她去上學。”
楚檸就這樣又被一個女傭帶出了門。
出門之前,她的餘光看到了江明川邁着歡快的步伐往樓上走去。
她有些貪戀地回頭再看一眼,隻是江明川小小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樓梯轉角。
算不上大的房間内,女傭将楚檸帶進去後,讓她沒事不要去前面的主樓,隻有這棟三層的平房才是他們這些人的活動範圍。
楚檸認真記下後點頭,“謝謝姐姐。”
房間的床是挨着窗邊的,楚檸走過去爬上床,兩隻手都用上了,才将窗戶的把手推開。
正對面的是主樓的一個房間窗戶,楚檸并不知道那邊是怎麼樣的。
可窗外有風吹過,讓她的眼眶都被吹的有些紅了。
這棟小平房的一樓有個收音機,楚檸上來的時候,正好聽到裡面在播報天氣預報,“台風榴蓮預計于明晚八點登陸珠海,預計會對港澳地區有強降雨的影響,請市民們做好防護措施,注意出行……”
此刻外面的天空就已經是灰蒙蒙的了,楚檸沒有紮起來的頭發被吹的有些亂,還有一些擋住了眼前的視線。
等她撥弄好頭發的時候,對面的窗戶被打開了。
一張洋溢着笑容的臉就這樣趴在窗台邊上。
似乎這樣的灰蒙的天氣下也出現了太陽。
江明川朝着楚檸揮了揮手,但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在嘴邊。
楚檸乖乖的點頭應下。
再看向他時,他十根手指在空中有節奏地上下動着。
楚檸明白他的意思了,那間房間是他的琴房。
江明川沒有關上窗,轉身跑了回去,離開了楚檸的視野。
在楚檸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悠揚的琴聲就從對面的窗戶傳了出來。
不懂鋼琴曲的楚檸知道旋律很歡快明亮,和這樣壓抑的天氣相比,是截然相反的。
可琴聲卻停在了高潮的地方,許是異常,在看到對面有身影靠近窗戶,卻又完全和江明川的小身影不一樣的時候,楚檸下意識就往下撲倒。
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要躲,可能是江明川朝她做的一個噤聲動作吧。
楚檸默默地數了一百個數字後,她才偷偷摸摸地起身,對面的窗戶已經被關上了。
天空似乎更黑了一點,楚檸懷疑那個收音機播報的預計時間應該是錯的,可能今晚就會下雨了。
她把窗戶關上後沒有拉窗簾。
整個房間裡除了那張床就一是一張靠牆的桌子和靠牆的衣櫃。
這樣的環境對楚檸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住在叔叔家的時候,她隻能住在閣樓裡。
楚檸終于舍得放下她一直背着的書包了,裡面沒有任何的貴重物品,隻有她自己的兩套衣服和一本厚厚的素描本以及兩大盒顔料筆和鉛筆。
糖果玩偶被楚檸放到了挨着床頭和牆的地方。
整個周末都處于強降雨的天氣,楚檸有好好遵循女傭的話,她都沒有出過房間。
素描本隻剩最後十幾頁是空白的了,但她也還是不想停下手中的筆。
因為除了畫畫,她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了。
雨小了,琴聲又傳了過來。
對了,她還可以聽江明川彈琴。
可楚檸無所事事的時間遠比江明川彈琴的時間要多很多。
周一,楚檸終于可以去上學了。
停在院子裡的車門被打開時,楚檸有預感今天一天都會是美好的一天。
“早上好呀,以後我們可以一起上下學哦。”
坐在後座的江明川彎着雙眼,似乎也是真的開心。
楚檸坐上車後,看了眼在駕駛座上李叔,才淺笑着回:“少爺,早上好。”
帶楚檸回房間的女傭告訴她,江明川和江康豪都是江家的少爺,見到人是要喊少爺的。
江明川皺眉,眼裡的笑意好像頓時散了不少,“我比你大,就叫我哥哥不好嗎?”
看着楚檸為難的小表情,江明川主動靠近,貼在她的耳朵上說:“那這樣,以後沒人的時候,你叫我哥哥,我可以叫你阿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