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卓伏隻詫異了一秒,就認命地扛起費迎仙,三兩個縱躍跳上了樹腰。把費迎仙放在粗大的樹枝上,看着他坐好,卓伏還是沒忍住,吐槽了一句:“你可真是個地主家的大少爺!”
費迎仙這次真有點不好意思了,感覺自己好像真把卓伏當牛馬使了,連忙嘴甜地叫了一聲:“卓師兄,”又誇他:“人帥心善。”
沒想到卓伏聽完竟然臉紅了,說:“我來學院兩年了,第一次有人這麼誇我。行啊,還是我家小迎迎有眼光。”
費迎仙看了眼卓伏那張五官特别分散的臉,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多少有點誇張。不過,卓伏看起來是相信了,還挺高興的,費迎仙動了動嘴唇,強行把準備補充說明的那些話又咽了回去。
樹下響起腳步聲,是之前排隊的那些同學們追來了。
費迎仙抱着樹幹往下看,竟然認出了其中有幾張熟面孔,是剛才排隊緊挨着他們仨的的學生。
樹下,一群人一口氣沖過來。
其中一人手裡拿着一塊巴掌大小的圓形表盤,站在樹蔭中四處張望,納悶地疑惑道:“人呢?我的靈力探測儀上明明顯示就在這裡啊?你看,水、火雙靈的燈都亮着,這是杜白吧?”
幾顆腦袋湊到一起,盯着探測儀:“是啊,但人呢?怎麼沒在,難道——”
他們突然擡頭向樹上看來,‘嘭’一聲悶響,一顆散光熱雷在他們上方炸開,光耀射人眼,‘哎呀!’所有人連忙捂眼,就在這一瞬,卓伏扛起費迎仙已經跳到了三丈之外。
費迎仙這次看得清楚,卓伏每次跳躍,他的兩側肩甲上都有桔紅色的火羽輕巧地煽動,那是由他的火靈之氣凝聚而成的火羽,這股靈力助力卓伏在高大粗壯的樹枝間自由穿梭,如一隻展翅翺翔的巨靈鳥。
在散光熱雷的掩護下,卓伏很快就甩掉了那些人。
但費迎仙知道,沒用。隻要他身上的能量罩還在,那些手握探測儀的人就還會找到他,根本甩不掉。
“這樣下去不行。”費迎仙說:“你幫我把能量罩撤了吧?”
“我隻能撤一層。”卓伏無奈道:“我的水靈根沒有芽,我操控不了水系靈力。”
“可這樣下去,永遠也擺脫不了他們。”
“我帶你去找杜哥。”卓伏說着話已打開靈訊器,手指翻飛敲了一行字,那邊卻隻回了四個字:“你擋。他來。”又分享了一個位置。
“你看一下靈訊,杜哥發了位置。”說完才想起他們仨還沒加好友。卓伏手忙腳亂現拉了一個靈訊群,把費迎仙和杜白都拉了進來,群名就叫‘考試突擊隊’。看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
卓大隐:杜哥讓你去找他,【位置】@迎迎不仙
迎迎不仙:@杜哥,加我好友。
趁那倆搗鼓好友的間隙,卓伏看準了一處落腳點,輕輕一落,将費迎仙從肩膀上放了下來。費迎仙腳一占地就發現這些矮小的棕紅色植被像是軟軟的地毯:“怎麼這麼軟?”
“因為底下是火泥。”卓伏說:“不要用力踩,隻有五百米,飛快沖過去。”
雖然很好奇火泥是什麼,費迎仙卻也來不及問了,隻因後方隐隐傳來的說話聲,證明追兵已近,他隻能跑了。
費迎仙打開地圖,兩眼一閉,飛快前沖。
他想着五百米還不好跑麼,就算踩在火泥上,他也用不了兩分鐘。
然而,他跑了還沒半分鐘,靈訊群裡就瘋狂‘哔哔’起來——
卓大隐:我靠,你怎麼跑的?歪哪兒去了?!!
卓大隐:前面是懸崖,快停停停停停!
卓大隐:快停下!
卓大隐:擦!
卓大隐:……
杜哥:……
迎迎不仙:我刹不住!這泥自己在動啊啊啊啊
地圖上,代表費迎仙的能量點落進了懸崖裡。
靈訊群中——
杜哥發來一段語音【你沒告訴小迎,火泥下面的火靈地脈是流動的嗎?】
卓大隐【你不能這麼冤枉我啊老大,你可能還不知道,小迎迎的方向感有多差】
杜哥:。
片刻後,卓伏發了幾個字:已通知救援。
費迎仙從懸崖上跌落,被火靈地脈沖擊瀑的沖力甩到了半空中,眼看就要撞到對面的岩石上,他雙眼一閉,左手掐決,正準備調動魔息自救,突然一陣狂風刮來,風線纏住他的腰,暴躁一扯,再一甩,費迎仙隻覺‘忽悠’一下,就如蕩秋千般被甩到了對面的懸崖上。
終于落到了實地上,驚魂未定。
他捂着胸口,平攤在地,大口喘息。
杜白給他罩的兩層能量罩也在剛才的飄蕩中被風給扯碎了,他自己又沒靈力,靈訊群裡的地圖上已經沒有代表他的能量點了。也行吧,這樣一來那些拿着靈氣探測儀的學生們也就找不到他了。
不過,這麼一來,他也暫時不能吃能量片了。
因為,靈根沒發芽,相當于靈力沒有可回收的容器,如果現在吃了能量片,那一身靈力又沒處擱沒處藏,很快還會被有探測儀的學生發現,這裡可沒有卓伏給他打掩護,他連跑的機會都沒有,若被抓住,杜哥和卓伏的口糧肯定保不住了。
不過,既然沒死,總得給隊友們報個平安。他忙打開靈訊群打字,然而那句‘我還活着’還沒來得及發出,他的頭頂就罩下一片陰影來。
他連忙關了靈訊群,想爬起來卻發現空氣中有股壓力迎面撲來,束縛着他,令他隻能單肘支地,擡起上半身,以半躺的姿勢,昂頭——
他的視線正對上一雙寒光匕現的眼眸。
“怎麼是你?”
費迎仙的眉頭擰成了一個麻花,還毫不掩飾地把嫌惡和驚異直接寫在了臉上。
“捆。”
姜寒石擡起食指在空中畫了兩個圈,兩道由空氣擰成的風繩‘啪啪’兩下套住了費迎仙的軀幹和雙腿。
“你幹什麼?”費迎仙驚怒交加,瞪着姜寒石渾身戒備。
姜寒石卻已蹲在他面前,把他翻了個過,抓住了他的手指。
“啊啊啊——”
費迎仙抗拒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本就讨厭姜寒石,現在這家夥又一言不發對他做了奇怪的事——
這個混蛋竟然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一根一根撫摸——
擦啊!
費迎仙隻覺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一層掉了,又生一層。
直到姜寒石把他的十根手指都摸了一遍,沉聲問:“你剛才拈的什麼決?”費迎仙才明白姜寒石這奇怪的舉動是想幹嘛。
他剛才看到他拈決了?
所以,現在掰他手指,是想檢查他指尖還有沒有殘留的魔息?
費迎仙心下一緊,下意識反駁:“我沒拈決!”
“我剛才抱你的時候,看到了。”
費迎仙:……
姓姜的今天是故意來搞他心态的麼?
‘抱’什麼抱?!
誰準許你‘抱’了?!
姜寒石皺眉看着他,說:“剛才在半空時,我如果沒抱住你,你已經準備拈決調動魔息了,對嗎?”
“不對!”
費迎仙死不承認,還立刻反問:“你張口閉口魔息、魔息的,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你這就是在冤枉我,按仙界律法,你得賠!”
至于賠什麼,怎麼賠這些具體細節費迎仙也說不清。但他自幼在廉家長大,知道廉家這種自诩名門正派的僞君子,在外最重名聲,所以做什麼都講究有理有據。他們真做了出格的事,為了家族名聲,會主動去領罰。因為在廉家人眼裡,名聲,面子比他們的命都重要。
此刻在費迎仙眼中,姜寒石和廉家那些讨厭鬼沒什麼區别,都是僞君子。
拿捏姜寒石他或許拿捏不了,但拿捏僞君子,他有的是辦法。
姜寒石沒有回答,而是打開靈訊器,不知給誰發了一段語音【人已救下,沒有傷亡。疑點未解決,暫時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