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阮得不到答案,周言給他擦完眼淚後便跟着周爹一起将闆車推進了院子裡。
闆車上壘着兩個大籠子,一個裝着野兔,大約有十來隻,另一個裝的是野雞,不多,隻有七隻,其中三隻還是半大不小的小雞,看起來像是一家連窩被端了似的。
除此以外,還有兩隻已經斷了氣的赤狐,而最大的獵物就是那隻傷了兩條後腿又被綁着前肢,氣息萎靡的山羊了。
這一趟上山打的獵物,相較于往常已經算得上是大豐收了。
父子兩将獵物一一卸下闆車,擡山羊時山羊掙紮得厲害,不停的用頭上的尖角試圖頂撞正前方的周言,受傷的後腿因此傷口再次皲裂,鮮紅的血液瀝瀝流下。
幫不上忙的隻能安阮在一旁幹看着,他突然後退了半步,驚呼道:“呀!這山羊的眼睛竟然是橫着長的,好奇怪啊。”
他從未見過山羊,今日還是第一次知道了山羊的長相,當注意到那雙奇特的眼睛時,難免會感到詫異和害怕。
周言正按着山羊的尖角不讓它繼續往前頂,聽到他被吓到的動靜後便擡起頭,給了他一個安撫意味十足的淺笑,并開口道:“别害怕,有我在呢。”
他說着手臂再次發力,青筋凸起,奮力掙紮的山羊頓時被他壓得下巴磕到了地面上動彈不得,發出咩咩咩的慘叫。
安阮瞬間就不害怕了,他定定的盯着周言的側臉,莫名的感到安心。
父子兩合力壓制了好一會兒,那山羊終于耗盡了力氣冷靜了下來,然後被擡着關到了空置的豬圈裡。
安置妥當了獵物後,周言就将打獵的工具收了起來,而周爹則進了廚房,讓朱蓮花給下了兩碗面又燒了一鍋熱水。
他們在山上待了三天多,山上條件艱苦,兩人的幹糧吃完了以後就一直餓着肚子,加上風餐露宿,簡單的洗漱都不好弄,更何況是洗澡了。
三天下來兩人都一副胡子拉碴的滄桑模樣,衣裳或多或少的沾着泥巴,隐隐發酸。
朱蓮花給兩人各煮了一碗清湯素面,然後在面上卧了兩個雞蛋補一下葷腥。
安阮也沒閑着,他看着鍋裡的熱水燒得差不多以後,便挑着水去了浴室,在浴桶裡添了熱水後又添冷水,來來回回幾次浴桶就滿了個八分,溫度也正合适。
他轉頭去了廳堂說水兌好了,周爹是長輩又上了些年紀,他沒有周言身體那麼硬朗能抗,理所當然的他第一個去洗。
周言吃完了面将空碗筷收進了廚房,連着煮面的鐵鍋一起刷了幹淨。
安阮想從他手裡搶活但沒搶過,他算着時間,估摸着周爹應當快洗完了,便提來了一個木桶,将鍋裡剩下的熱水一次性都打了進去,然後蓋上一塊厚毛毯在桶口上保溫。
他提着木桶的提手剛要提起,周言不知何時站到了他面前道:“讓我來吧。”
他說着話時,寬大灼熱的手掌蓋到了安阮的手背上。
安阮的手比他的手笑了整整兩号,這一蓋就完全将安阮的手整個包了起來。
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周言的手往前滑了一下,修長的指尖便插.進了安阮的指縫之中,十指相扣。
安阮觸電般縮回手,手背上還殘餘着屬于周言的體溫,灼熱的溫度像一把火,從手背一路燒到了臉上。
安阮無意識的蜷縮着手指,垂着眼眸,睫羽輕顫。
他悶聲道:“那我去給你拿衣服。”
說着也不等周言反應過來,埋頭沖出了廚房直奔房間而去。
他并未發現周言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影,眼底藏着幾分他自己都沒發現的寵溺。
周爹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剛好目睹了這一切。他作為一個過來人,隻在兩人身上看了一眼就什麼都懂了。
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并未說什麼,直接大跨步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