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蓮花給安阮添了兩件新衣,同時也給周言也添了一件,用作成親當日穿的喜服。
那日說開後,周爹帶着周言去了左鄰右舍還有那些近親的家中,一家一家敲門通知了婚事。
周家前不久花了銀子從隔壁村買了個夫郎回來,這事兒早就在雲水村傳遍了,隻是周言跟個冷面煞神似的,朱蓮花對外也是個潑辣強勢的性子,沒人敢在他們面前嚼舌根罷了。
村裡人都背地裡讨論這個買來的夫郎多久會被周言克死,甚至為此還打起了賭。
他們都不覺得安阮能活多久,如今幾天過去安阮還好好的,又見周家竟然主動說起了婚事,驚訝之餘又忍不住嘀咕。
現在活得好好的,誰又知道以後呢?周言那克妻命那是十裡八鄉都出了名的,可别等到時候婚事辦成了喪事。
真心為周言終于娶到夫郎感到高興的人不少,但也有人抱着看戲的心思,三伯娘那一家就首當其沖。
春日雨水多,每一場下得都不大,但綿綿細雨也下得叫人心煩。
做好雞欄的第二天就開始下雨,周言頂着細雨給雞欄做了個避雨的木棚,但已經淋到了雨的雞苗都蔫巴巴的,互相簇擁着擠在一起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安阮為此還擔心了好幾天,好在後面雞苗都緩了過來,雖然還有些病恹恹的,但好歹沒病死個一兩隻。
除此以外,日日待在家中也做不了什麼事,安阮就跟着朱蓮花學繡活,學了幾日漸漸上了手。
他将自己新衣衣角縫上了花樣,雖然隻是很簡單的幾朵梅花,卻叫他越看越覺得歡喜。
“很好看。”
周言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後,低着頭微微傾身,随意半紮着的發絲自肩上滑落,發尾恰好垂到他眼角處,濕潤的微風一吹,幾根發絲就與他長而卷翹的睫毛纏在了一起。
明明隻是再正常不過的畫面,但安阮卻心尖一顫,跳快了一拍。
他耳垂泛紅,為了掩飾尴尬,便主動提起道:“你要是喜歡,我也可以給你繡幾朵的。”
話剛說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覺得自己不自量力,臨時找補的補上一句:“繡得不好看,言哥要是嫌棄就算了。”
安阮一緊張就叫了周言一聲言哥,他意識不到什麼,倒是周言聞言一頓,突然猛地站直了腰身。
周言目光遊移,唇角下壓:“不嫌棄,我去拿衣服過來。”
說着也不等安阮反應過來,背過身,手腳有些僵硬的快步走回了房。
安阮茫然看着他的背影,不解的歪了歪頭。
這種反應,是樂意還是不樂意啊?
也不等他分析出個所以然來,周言去而複返,臉上的神情已經恢複了常态,一點都看不出一絲異樣來了。
他将朱蓮花做的那件新衣給了安阮,似乎想起什麼來,輕言細語道:“這衣裳也不急着穿,你可以慢慢繡。”
安阮悶聲說了好,垂着眼眸心裡燥得慌,他當然知道衣裳為什麼不急着穿,接過時都不敢與周言對視。
周言也有些不自在,恰好此時雨停了,便跟安阮說了一聲去雞欄看看雞苗的狀況。
轉身離開之前,他突然悶聲說了一句:“以後就都叫我言哥吧,叫得挺好聽的。”
安阮後知後覺的臉頰爆紅,直到周言進了雞欄都沒回過神來。
他羞恥得扣緊了腳趾,很想地面能突然出現一條縫來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