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過一家脂粉香膏鋪的時候,周爹突然跟周言說了一句:“再過幾天便是你和安阮的婚期了,安阮身子骨差,你去買些潤滑的脂膏,以防萬一。”
周言拉着驢車缰繩的手豁然捏緊,他自然知道周爹話裡的意思。
成了親就要洞府,安阮那小身闆,沒脂膏确實容易受傷。
“我去買,勞煩爹在此等候一下。”
他說着扯了下缰繩讓驢子停了下來,然後跳下驢車,虛握着拳頭抵着嘴唇,掩飾般清了清喉嚨,悶頭走進了胭脂鋪了。
不多時,周言揣着兩盒脂膏走了回來。
他神情看着一本正經,但耳垂卻泛着薄紅。
周爹瞧着哂笑,小聲打趣:“還不好意思起來了。”
周言:“…………”
由于有驢車,這回他們從鎮上趕回雲水村隻用了一個多時辰,他們先是把東西放回了家中,然後由周爹獨自架着驢車送回去給主人家。
周言将籠子搬到屋檐邊上靠着牆壘起,安阮見狀走上前去幫忙搭把手。
等做完了這些,周言把剩下的那張狐狸皮毛遞給了安阮:“狐狸皮毛暖和,我記着你之前手上長着不少凍瘡,這個你拿去做個圍脖手套。”
凍瘡一但長了就又癢又痛的,往後每年隻要天氣一冷凍着了就會複發,若是有個狐狸皮毛手套護着,便不用受那苦了。
安阮頓時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狐狸皮毛值多少銀子,但他知道這是個好東西,多是大戶人家的老爺夫人才用得起的。
他哪敢要啊,連忙惶恐的推拒道:“不成不成,這東西貴重,拿給我用不是浪費了?還是拿去賣錢吧,實在不成,也該是給娘用才對。”
他覺得自己配不上用,也怕自己拿了這狐狸皮毛,會讓朱蓮花多想不高興。
好東西不緊着親娘,但凡是誰都得多想。
安阮害怕朱蓮花會因此對他有意見。
周言看懂了安阮的顧慮,他說:“娘手裡有不少皮毛,也不差這一件,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你拿着就是了。”
他說着硬塞進安阮的手中,安阮見推拒不掉,隻得心喜又忐忑不安的收了下來。
他很珍惜這狐狸皮毛,小心翼翼捧着進了房,然後就糾結起了該放到哪裡去。
他沒有自己裝東西的箱子,家當也少得可憐,唯三的衣服都是放進了周言的箱子裡。
狐狸皮毛積灰了不好清洗,他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問周言:“我能把這皮毛放你箱子裡嗎?”
周言愣了一下,一時沒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問,但看到安阮正一臉不安,怯生生的觀察着自己臉色的時候他突然就懂了。
他沒說什麼,隻是歎了一口氣,然後道:“放吧。”
“我這箱子不夠大也用舊了,回頭重新做一個的時候也給你做一個吧。”
他顧及着安阮的感受,沒有說要專門給他做一個,而是選擇了迂回的做法。
安阮聽罷果然沒有推拒,而是感激的說了好。
周言心裡還惦記着事兒,他對安阮說:“奔波了一天身上灰塵重,你去幫我打盆水來吧。”
安阮沒有任何懷疑就點了頭:“好,那你在這兒等等,我馬上回來。”
周言等安阮出了房門,才面不改色的将脂膏掏了出來。
他本來是要放到箱子裡的,但想了想後塞到了枕頭底下去了,省得到時候需要用時還得下床翻箱倒櫃。
周言心頭火熱,将脂膏盒子藏嚴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