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唐記藥鋪開門沒多久，就有客上門。

檐下站着個芙蓉妝面的美婦人，老闆原本還囫囵的睡眼在看見她後，立馬亮了起來，連忙把人給迎了進去。經過前院，到了後廳。下人适時端來新沏的茶水，得到店老闆的示意後，帶上門輕輕退了出去。

屋裡恢複了安靜，店老闆這才看着闆着臉的美婦人，讪笑着問道：“夫人，您這是…”

“你到底行不行，是你說的，我喝完了這幾劑湯藥，就會很容易受孕。”美婦人美麗的臉上都是隐忍的怒意，像是想起什麼不堪的事情一般，壓低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隙裡吐露出來。“可是，這個月，我的月信還是來了。”

“說得那麼神，還不是沒用。”美婦人氣惱地錘了一下桌，白皙的手掌立馬就紅了起來，皺着眉，揉着掌心的軟/肉，

店老闆依然讪笑着：“夫人，您伸手過來我給您看看。”

雖然在怒頭上，美婦人還是伸出自己的手臂，讓他再次診脈。

店老闆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時不時“啧.啧”兩聲，看向美婦人的眼神也越發奇怪起來。

“到底如何？”美婦人失去耐心，一雙美眸已然升騰起不滿的情緒來。店老闆皺眉思索，才面露疑惑之色說道：“夫人，您這脈象奇也怪也，按理說您吃了我開的方子，就算是難以受孕的身子此時也該有了消息，但…”

“為什麼？”

“但是夫人你的脈象卻是奇怪得很，脈象平和，氣血充足，怎麼都是一副身體健康的身體。為何會沒有孕呢。”

美婦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尴尬的痕迹，随即掏出一沓銀票拍在了桌上，店老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沓銀票，隻聽那美婦人又說：“我來找你拿方子的事不許說出去。”

店老闆連連點頭。

“守住秘密，這些錢就是你的。否則…”美婦人美眸一冷：“否則這些錢，你是怎麼拿到手的，就要怎麼給我吐回來。”

店老闆瑟縮了一下，随即再度用力點頭。

有錢不賺，是王八蛋。

保守秘密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命，小意思啦。

）——

美婦人來也匆匆，去得也匆匆。小二見美婦人都離開了許久，老闆也沒出來，好奇地撩開簾子走進去，發現老闆正捏着銀票發着呆。

小二走到跟前了，他也沒發現。

“老闆？”小二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老闆，你在看什麼，外面好些病人來問診呢。”

“嗯？”店老闆回過神，第一時間把銀票放好，擡眼不滿地瞪了一眼小二，“急什麼，沒看見我在想事情嗎。”

小二怯怯看着店老闆：“那，老闆您在想什麼？”

“想不明白，明明我開的藥個個都吃了有用，怎麼到了張夫人那裡，就一點效果也沒有，難道說，我的藥受潮了？”

“剛剛那位，就是張宅的少夫人嗎？”小二驚道。

“嗯，就是她。”

“老闆，你給張夫人開的藥難道是……”小二匆匆瞄了一眼桌上的藥方，跟着店老闆這些年，他早已習得藥理，這簡單的藥方，并不難懂。

這是一張——

受孕的藥方。

“吃了沒用嗎。”小二看見店老闆搖頭後，不禁想起之前的一些巷尾傳聞，皺眉啧了一聲。“老闆，你說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

小二四下看了看，猶豫出聲：“會不會是那張公子的問題，之前聽我鄰居李大姑說，張公子和府裡丫鬟好些都不清不楚的，就等着哪位有了好擡上來做二房。”但是這麼久了，一個有好消息的都沒有。

店老闆的目光在小二身上來回轉了轉，吃了這麼多劑藥都沒有用，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問題出在哪裡，偏偏張夫人還沒有發現。

有時，遇到這種病人，華佗也無醫。

時也命也。

——

是夜，美婦人才歸家。

還未到門口，就聽見卧房裡你侬我侬的嬌笑聲，甚至，還有一道熟悉的聲音摻雜其中。

越走近，那靡靡聲越大。

美婦人深吸一口氣，一腳踹開了房門。

床上，兩個衣衫不整的男女才慌亂的找遮羞的衣服，待到看清進來的人時，慌亂的女人虛虛往身後的男人身上靠去，抓緊對方的脖子，嬌弱的像個小羔羊。

“張亦，你不要臉，居然背着我偷我房裡的人。”美婦人抄起桌上的茶水就往床上砸，茶水撒了一床鋪，兩個人在床上驚聲尖叫，男人本來還有幾分愧疚，被這茶水一澆，最後那點愧疚也沒了，粗聲吼着美婦人：“你生不出來還不許我再找了是不是，養隻雞都給我下蛋了，偏偏你這都多少年都沒動靜，要不是老子念着你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老子早把你給羞了。”

小丫頭躲在張亦的懷裡，得意地撇着女人。

美婦人捂着胸口，痛苦至極：“你……”

“小姐，您生不出來，也不該擋着我呀，再說了，我要是有了少爺的孩子，以後我做二房，還是照樣把你當我小姐一樣對待，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弄的大家都沒了面子，以後，咱們還怎麼和諧相處呀。”

小丫頭說完，又躺回男人的懷裡，嬌嬌地伏在男人耳旁。男人抱緊懷裡的女人。

剛剛的鬧劇，已然引起了其他仆人的注意，門口，不少人頭在往裡看，個個的眼裡都閃着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