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妙神色凝重,撩開布簾一直往外看去。心裡為陸捕快着急,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
聽見冬青的聲音,這才找回些思緒,“整個張宅裡,知道這些秘聞的,恐怕就那個小丫鬟蘭蘭了,若是他們起了歹心,來個殺人滅口的話,我們就沒有了人證。”
沒有了人證,又有誰能證明雲依的死是和張氏父子有關呢。
冬青同樣表情凝重,他自然知道要是唯一的人證死了的話,他們的案子要如何收場,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要是因為人證缺失的話,那可就成了一樁懸案了。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還好,馬車追上了陸捕快,又往城外走了幾裡,總算追上了前面的一行人。
陸捕快掀開布簾,厲聲朝那群人喊道,“站住。”
誰料那群人聽見了喊聲,把車駕的更快,即使陸捕快亮出了衙門捕快的身份,那群人壓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陸捕快握緊了腰間的一把大刀,回頭,對車内的三人說道:“你們坐穩了。”
三人點頭。
隻見陸捕快深吸一口氣,足尖輕點,借着馬背,跳到了前面的馬車上,馬車上的衆人這時才反應過來,忙去找武器預備把陸捕快從馬車上攆下去。
陸捕快反應更快,直接抽出腰間的大刀,刀架在車夫的脖子上,扼制住車夫後,怒目着馬車内的衆人,“還不快停車。”
刀刃泛着寒光,再看到他一身官服時,懼怕地丢掉了手上的武器,瑟縮在了一邊。
失去抵抗後,馬車總算停了下來。
馬車停穩後,文妙和冬青趕緊去前面的被控制住的馬車。
不出所料,車内果然是有一具被白布蓋着的屍體,文妙不敢去掀那蓋着的白布,怕看見那張臉。
冬青明白她的想法,長手一伸,掀開了白布。
白布之下,果然是那一張滿臉是血又膚色蒼白的臉。
好奇怪。
“是她。”
車内的人見他們看到了屍體的臉,惡從膽邊生,手悄悄摸到了地上的匕首,惡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幾人,暗自猜測,看他們的穿着應該是養尊處優的豪門子弟,這裡會功夫的應該就那一個官服的人。他們幾個出來時主家千叮咛萬囑咐這具屍體要拉去亂葬崗焚燒,那幾錠金子夠他們風風光光活下半輩子,這幾個人出來做攔路虎,可就别怪他們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兄弟們,抄家夥把這幾個人給我辦了,主家給的金子,咱們平分。”
幾乎是立刻,車内的幾人,都抄起了原本扔下的匕首,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們。
冬青和文妙臉色一變,他們隻顧着去看屍體,全然沒注意馬車内的情況。現下車内四五個拿着匕首的兇狠男人,他們這邊隻有陸捕快會功夫,可是陸捕快現在遏制了車夫,他們三個人,可就是砧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陸捕快一腳踢到車夫的膝蓋處,那車夫應聲跪地,痛苦地哀号出聲。
陸捕快的大刀指着車内的幾人,厲聲喝止:“你們想要做什麼,我們可是官府的人,想動我們,不怕你們掉腦袋嗎。”
一個年輕的男人冷哼一聲,應該是他們領頭人,“官府又如何,這荒郊野外的,把你們殺了一塊燒了誰又知道是我們幹的。識相的話别攔着我們,不然,有你們的苦頭吃。”
文妙快速打量了一圈周圍,确實如此,這裡是進城的一條小路,他們這一路追過來一個人也沒有看見,若是他們真的下了死手的話,陳敬之就算是上天入地也不一定也會找到他們。
現在他們處于劣勢,這群人拿了錢,已然是亡命之徒,硬拼的話,他們一點便宜也沾不得。
冬青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形,擔憂地看着文妙。
文妙看着車内的幾人,盡量讓自己聲線平穩,不讓他們聽出懼怕之意。
“哥幾個先不要急,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求财,既然如此,何必要動手殺人犯罪呢。這可不是你們最初的想法。”
領頭的男人冷哼一聲:“主家給了錢,我們就要辦事。你們現在攔着我們,就是阻礙我們掙錢。”
“你的主家是張家公子張亦吧。”文妙緊緊盯着男人的一舉一動,看着他因為聽見張亦名字而瞬變的表情,猜測自己是堵對了。果然,他是想殺人滅口。“我們隻是想查案子而已,并沒有想要阻礙你們發财,若是你們覺得我們阻礙了你們,那你們大可仔細想想,若是你把我們這幾個人都殺了,你以為張亦還會放心你們嗎。”
文妙的唇邊漾起一抹柔笑,看起來單純極了。“他隻是想處理掉這具屍體而已,你們卻鬧出了人命,你拿住了他的把柄,難道他就不會效仿你們,把你們也滅口了嗎。”
想要擊垮對方,就要直擊對方的弱點。
而她看見幾個男人突變的表情,就知道,她賭對了。
看來他們也不是很蠢,今天他們肯為了張亦殺了他們,難保他日張亦不會因為滅口而殺了他們。
有命掙錢,也要有命花才行。
見他們的态度比剛剛猶豫了許多,冬青适時說道:“我們隻是想看這具屍體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并非有意為難你們,你們放下武器,我們可以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