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改變江思堯的契機,是一個僞善的企業家,他通過各種方式接近江思堯,但因為這個企業家的妻子不同意領養,事情就僵持在了那個階段,那個江思堯這輩子都不願意回想的時期。
幸好,冷女士及時出現,在各種阻撓下堅定地選擇了江思堯,所以江思堯一直都是感謝冷依雲的,就算冷依雲讓他做了許多違背自我原則的事情,江思堯依舊感謝冷依雲将他帶到了關家,認識了關墨,給了他陪伴關墨的機會。
“冷女士答應了我很多東西,财富、地位,甚至許諾了我的後代,站在合作者和被資助者、被解救者的角度來說,冷女士做的無可挑剔,首先違背契約的人是我。”
但江思堯不後悔當初的表白,人總是要勇敢的,而少年正是勇敢的好機會。
“我也對不起你,對小時候的我來說,有奶就是娘,冷女士給我的東西太多了,是普通人幾輩子都賺不到的東西,所以她的每一個要求我都做到了盡善盡美;不過關向明先生的任務我基本是挑着做的。”
江思堯狡黠一笑,“畢竟當初不是他挑的我。”
“一開始我不覺得冷女士的要求有什麼不對,她雖然對你要求嚴格,但對你的關心無微不至,這是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親情,我一直認為那就是母愛,所以我羨慕并嫉妒着你,我以為努力向你靠近,我也會得到類似地的親情,哪怕隻是你的萬分之一。”
但後來江思堯去了學校,有了朋友,也見識了朋友的家庭氛圍,他漸漸意識到,也許母愛并不是冷依雲那樣的,将孩子完全控制到掌心,甚至專門找一個人監視自己的孩子,這樣的母愛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太沉重了。
可那時候的江思堯還是無法拒絕冷依雲,他依舊是一個有契約精神的好孩子,因為小時候還沒有進入孤兒院時,他偷聽過其他小朋友的父母對自己的孩子說,說話算數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江思堯想做一個好孩子,他怕自己說謊被發現,被冷依雲從關家丢出去,以後再也見不到關墨,也失去來自哥哥的關愛。
關墨忍不住想開口,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江思堯身上,至于剛才下注的一号賽馬到底如何,已經無心關注了。
不過最後他隻是摸了摸江思堯的頭發,安靜地聽着江思堯自虐般地陳述。
江思堯擡頭向關墨輕輕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
“但關墨你太好了,你好的讓我不忍心再做他們的眼線,我每次向冷女士報告你的近況時,胸口總有一種想要爆發的感覺,直到我看見他們因為你的叛逆算計你時,我才知道我錯了。”
他們算計關墨,想要借種留子的時候,江思堯才知道關向明夫妻的可怕,他也從自己建立的虛假牢籠中破殼而出。
濾鏡破碎的那一刻,江思堯沒有時間悲傷,他得抓緊時間通知關墨,還得抹去自己在這件事情中發揮的作用。
幸好,一切都來得及,他成功回頭是岸,沒有繼續助纣為虐。
但一次的失敗換來的是關向明夫婦的變本加厲,關向明甚至喪心病狂地想過強制,幸好關墨已經長大,并且暗中有了自己的勢力,這給妄想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裡的關向明極大的打擊,也讓江思堯在這段時間内遭受了很多的謾罵。
江思存笑着問關墨,“你知道關先生其實很容易破防嗎?但他又不怎麼會罵人,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有時候真的聽的讓人厭煩。”
“但又不得不感歎,關先生真是投了個好胎,要不然不論是關氏還是冷女士,他都沒有觸碰的資格。”
關墨也笑着點頭,“我一直都覺得他是一個無能的人,不隻是他,還有老爺子也……”
詭異地沉默了一會,關墨終于想到了一個恰當的詞語來形容,“老爺子也是一個有想法的人,也不知道老太爺是什麼樣的人物,兩代敗家子都沒能拖垮關氏。”
也許關向明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他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了關墨身上;但他又不能直面自己的無能,所以想用控制關墨的方式來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關向明雖然不聰明,但他是個狠人,正常手段下他不是關墨的對手,但他卻可以用肮髒的手段威脅關墨。
“其實我和冷女士的協議在我十八歲的時候就結束了,雖然他們并沒有徹底控制你,但他們認為有了拿捏你得手段也足夠了,畢竟和你對抗了這麼多年,他們的心底已經産生了退意。”
江思堯當初和冷依雲解除協議,又和關墨産生了矛盾,而他留在海市隻能是關墨的負擔。
“抱歉,在那個時候離開了這裡。”
關墨拉起來江思堯緊握的拳頭,示意他看場上的賽馬,“三号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