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那招不對路啊，一點章法沒有，全是亂打。”

“廢話！你見過哪門武功講的是章法打人？她這是不出世的野路子真宗！”

正說着，李大山晃晃悠悠走了過來，面如土色，腋下夾本破舊拳譜。

“俺爹留下的《落山虎拳》，她非說要練，我也沒攔她。”

“她學得咋樣？”

李大山：“……她沒學，她把封皮拿去擦汗了。”

黑臉張點點頭：“行，真是天才。”

李大山擡頭望了望山下，忽然一聲長歎。

“我得回趟村子。”

“你回去做啥？”張雲問。

“找我那義兄，”李大山搓了搓袖子，“告訴他，黃麻寨這地方……能投。”

倆人并肩走到寨門口。

……

寨裡自打葉嬌凝掌山後，也分了幾個職司——村長統事，劉大虎（斜眼虎）、張鐵牛（黑臉張）掌兵，還有幾位村婦操持炊事。

寨主嘛——

練拳。

吃飯。

再練拳。

再吃飯。

再睡。

再吃飯。

一頓吃十碗，起鍋就見底。

到了第八日，村長臉就黑了。

到了第十五日，夥頭軍哭了。

到了第二十七日，雞鴨魚肉皆清，甚至有人在葉嬌凝住處後山，發現了三隻狗、兩隻羊和一把剃光的雞毛。

終于到了第三十日，黃麻寨開會了。

“老村長，這不成啊！”

“她吃得太多了！”

“早飯三籠饅頭，中飯兩鍋飯，晚飯幹翻三個桶……老李家壓箱底的鹹魚她都炖湯喝了！”

“昨兒個我媳婦生孩子的錢，她一鍋肉給吃光了！”

“……最氣人的是，她還嫌鹹了。”

村長捋着胡子，一臉為難。

“那你們誰敢去跟她說？”

衆人一聽，頓時跟縮頭烏龜似的搖頭。

“不去不去，我上次說她碗大了點，差點被她當靶子扔出寨子！”

這時一人弱弱開口：“要不咱……多種點？”

另一人怒拍桌子：“種？你種一個月她三天吃完你信不信？！”

村長咬牙：“要不……給她講講計劃經濟？”

衆人齊道：“她不識字！”

正當大夥焦頭爛額時，門外傳來一聲：

“嚯——飯好了沒？”

一聲雷鳴般的喊聲把整間屋子震得碗都蹦起半尺高。

衆人瞬間端坐如雞，誰也不敢吭聲。

隻聽“咔”地一聲，門闆裂了，一隻锃亮的大鐵碗伸了進來：

“我今天練完三百錘，肚子餓了。”

衆人心如死灰。

村長輕輕一歎：

“黃麻寨啊……養了頭神仙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