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穩了穩自己的身子,運起咒力保護好自己正在劇烈作痛的心髒,而後擡步迅速朝着荒野濁的掉落的位置跑去。
現在她流了這麼多血,如果不讓荒野濁吸收的話也太虧了。而她也能夠借着荒野濁的力量徹底掙脫這個并不算是很強大的幻境。
快到了,荒野濁就在三步之外的距離了、
她馬上就能去找傑和悟了、堅持住、一定會沒事的!
咽下口中快要溢出的鮮血,看清荒野濁的瞬間衛宮曈的表情劇變。
假的?!這把荒野濁是假的,是羅曼用幻術幻化出來的赝品!
羅曼最後深深望了一眼衛宮曈,而後低垂下眼,握緊了手中的短劍。
荒野濁,吸收我的全部咒力吧。
“詛咒永不解除。”
“噗——”
身後傳來利刃突破皮肉的聲音,動靜不大、但是格外清晰地炸響在衛宮曈耳邊。
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衛宮曈渾身顫抖着,艱難地調動頸部僵硬的肌肉、扭過頭去。
荒野濁插在羅曼的心口,她躺在先前衛宮曈吐血的地方。源源不斷的咒力從她的傷口處飛瀉而出。
沖天的血腥氣和各種亂七八糟的咒力氣息刺激着衛宮曈的每一根神經,讓她的眼睛在短時間内整個染上猩紅。
衛宮曈的呼吸在這一刻徹底停滞、整個人陷入天旋地轉的暈眩中。
眼前這些自己最熟悉不過的場景在扭曲、旋轉、化作碎片、寸寸龜裂着。
頭頂灑下的陽光在告訴衛宮曈。
這個簡易的幻境領域被突破了。
她什麼都還沒做,領域就破開了?
羅曼的生命在迅速流失,她心口溢出的咒力在被荒野濁迅速吸收着、那柄槍灰色的短劍變得越來越黑,通身散發着詭谲的殺氣。
被荒野濁散發的極惡氣息刺到,衛宮曈的大腦在這一刻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操控權。
術式運用到了最快,衛宮曈瞬移至羅曼身邊。她渾身顫抖地不成樣子,眼淚早在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就先一步落下了。
此時讓她的視線一片模糊、看不清羅曼的臉。嘴唇顫抖着反複翕動,卻隻能艱難地呢喃出人類最先學會說的兩個字。
“媽...媽?”
“對不起小曈,我要離開了、”
羅曼的聲音拉回了衛宮曈破碎的神志,她擡手用制服粗暴地擦掉無用的眼淚,而後一口狠狠咬上了自己的唇肉,冷靜、一定要冷靜、她可以救她的。
在嘴唇的疼痛刺激之下,衛宮曈的大腦重新開始運轉。
擡手結印,解除荒野濁的詛咒效果。
而後衛宮曈吸了口氣,定了定心神、兩隻手按在了羅曼傷口的兩側,随後左手握上荒野濁,在荒野濁拔出的瞬間右手凝聚出的咒力順着羅曼的傷口鑽入她的身體、試圖堵住她正不斷溢出咒力的傷口。
但那縷咒力每深入一分,衛宮曈的面色便慘白一分。到最後、衛宮曈壓抑不住心頭劇動,一口血再次噴出。
“怎麼會?!荒野濁怎麼會停不下來?!”
“荒野濁快停下!”
“沒用的,我的命令優先級會高于你。小曈,等荒野濁吸收完我的咒力它就是特級咒具了,你要帶着它、帶着我的願望好好活下去......”
“不、不!!荒野濁解除詛咒!”
衛宮曈瀕臨崩潰,一隻手死死握緊荒野濁,但這把保護了她十年的咒具此時卻始終無動于衷、完全不聽從她的命令。
“荒野濁是我誕生意識時第一次殺人時用的劍,它與我一樣,是誕生于人類對家庭暴力的恐懼、沒有人能越過我去命令荒野濁。”
荒野濁劍身上的漆黑愈發濃烈、在羅曼的示意下,荒野濁再次加快了吸收咒力的速度。
羅曼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微弱,她費力地撐起身子,直視着衛宮曈的雙眼。
“荒野濁的能力并不是簡單的吸血、它的食物一直都是‘生命’、血隻是荒野濁最低級的食物。傷口無法愈合也是因為被荒野濁傷到的地方其實已經被它吃掉了,解除詛咒隻是讓它把吃下去的東西重新吐出來。”
“以後荒野濁會越來越強,小曈你要好好把荒野濁帶在身邊,它會代替我保護好你、你也要多多開發荒野濁的能力。”
衛宮曈耳邊陣陣嗡鳴,幾乎快要聽不清羅曼的話。
“不......我不需要特級咒具,我現在已經變得很強了、你不要死,沒有荒野濁我也可以保護自己!你快讓荒野濁停下啊...”
羅曼溫柔地笑了,擡手撫上衛宮曈的臉頰,語氣裡帶着濃到化不開的眷戀和不舍、但她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媽媽有自己的理想要實現,現在的一切都是實現理想的必要犧牲。小曈不要難過,媽媽隻是去追逐理想了。”
“我可以幫你!你要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不用死也一定可以實現你的理想、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衛宮曈的聲音崩潰得不成樣子,渾身顫抖着抱緊了羅曼生命力飛速流失的身體。
“對不起啊小曈,媽媽還沒來得及多和你相處些時間......媽媽很愛你,最愛你了、如果咒靈也有來世的話,我希望能真的成為你的母親......”
“我不相信來世、我隻要你現在活着、求求你了老媽,不要死啊、快解除詛咒!不要留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