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家入硝子沉默着垂下了頭，指了指門，示意衛宮曈離開。

衛宮曈沉默着起身，手搭上門把手的時候才想起，她在任務途中看到了一個白玉蘭款式的發夾、她覺得很适合家入硝子，就買了下來。

現在那個發夾還躺在她右側的口袋裡。

糾結了一瞬，衛宮曈還是掏出了發夾，折返回去、把發夾放在了沙發前的矮桌上。

家入硝子雙手捂着臉仰靠在沙發上，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硝子真的對不起。

但是不能把危險推到别人身上......

活着好累啊，保護弱者好累啊，已經提不起精神來做别的事情了......

一進入自己的房間，衛宮曈便覺得自己的腿腳發軟到站不住。強撐着身體走到床邊，把自己整個扔到了床上。

身體在叫嚣着好累好想睡覺，但衛宮曈的精神卻一刻不敢放松。

她不敢睡覺，因為一睡覺總會夢到那些讓她痛苦的場景。

自從羅曼死後，衛宮曈每一次睡覺都會做一些和家庭暴力有關的噩夢、最可怕的是，她會完全與夢中的受害者共感。

家暴受害者的絕望痛苦以及身體上的疼痛她都完全能共感，這讓衛宮曈本還可以勉強支撐的精神徹底崩潰。

距離衛宮曈上一次睡覺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星期了。

衛宮曈無比慶幸自己學會了反轉術式，有了反轉術式後她就可以恢複自己的身體狀态，這樣就不用睡覺了、就不用面對可怕的噩夢了。

躺在床上，衛宮曈睜大眼睛盯着天花闆，放空大腦，什麼都不去想。

“咚咚——”

世界剛安靜了沒幾分鐘，窗外又傳來了聲響。

轉過頭去，就見夏油傑一腳踩在虹龍背上，另一腳已經踩在了陽台欄杆上，此時正伸長了手臂敲她陽台的玻璃門。

趁着起床的動作，衛宮曈暗自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這才上前為夏油傑打開陽台的推拉門。

“回來啦，這次的任務還順利嗎？”

夏油傑這一個月都在國外出差，任務很忙，幾乎都沒有時間回複簡訊、他們也有半個月完全沒有交流了。

衛宮曈的這句問話簡直像是一句無聊的廢話，因為光看夏油傑難看的臉色也知道，任務不會順利到哪去。

他的眼下是一片濃重的烏青，頭發也略微松散，比衛宮曈這個一個星期沒睡覺的人都要憔悴。

看清夏油傑的臉色後，衛宮曈不自覺流露出了些心疼的表情。

“都順利解決了，你呢？你怎麼樣？”

“還好，東京這邊的任務比較簡單。”

夏油傑無奈的笑了，擡手想像過去似的摸摸衛宮曈的頭。但手伸出了一半，他想起了什麼，神色暗淡了些、把動作轉為了拍拍衛宮曈的肩膀。

“我不是說任務，是在問，你怎麼樣？”

“我...還好，最近又變強了些，我也學會反轉術式了。”

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就有人報告給了夏油傑，但此時他還是由衷地為衛宮曈感到開心。

“好厲害啊，鑽研了那麼久反轉術式現在終于學會了，這下不用再擔心你受傷了。”

衛宮曈沉默了，她其實早就沒有在研究反轉術式了。從羅曼死後她好像失去了做所有事情的動力，沒有心思變強、沒有心思訓練、也沒有心思再去學反轉術式。

這次能學會反轉術式也是因為之前的學習牢牢刻在了腦子裡，重傷被砍去半邊胳膊時反轉術式竟然是自動運轉了起來。

但這樣喪氣的話當然不能讓傑知道。

衛宮曈揚起個笑臉，裝出了一副古怪的腔調。

“本小姐很厲害的啦，反轉術式隻是小問題！受傷的時候反轉術式自己就運轉起來了，我可比悟那家夥瀕死、才能領悟反轉術式強多了......”

一句話說得并不輕松，前半段話還正常着，但到了後半段、衛宮曈的聲音不受自己控制，慢慢沉了下去，聽上去死氣沉沉的，完全和口中吐出的内容不符。

“怎麼了？”

衛宮曈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很不正常，連忙随便找了個由頭想要打發夏油傑回去休息。

“有點困吧、傑你不困嗎？去找硝子治療一下快去休息吧。”

也許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導緻一向對情緒敏感的夏油傑到現在才注意到衛宮曈的不正常。

她的眼神都暗淡着，完全沒有了從前的生機勃勃。

“我不困，你也不像是困了的樣子、到底怎麼了？”

衛宮曈沉默了，假借着低頭看手的動作，躲避與夏油傑的目光正面相對。

“你應該知道你瞞不過我吧？”

夏油傑皺着眉，視線牢牢鎖定在衛宮曈低垂着的腦袋上，不給她一點逃竄的機會。

自從星漿體事件之後，他們幾個都被分派了好多好多任務，夏油傑自己也去調查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再加上五條悟和衛宮曈的感情問題，他不想讓自己插在他們兩個中間，所以也有意躲避了衛宮曈一陣子。

于是時間就來到了現在，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好好與衛宮曈相處過了。

可這次見面，夏油傑卻發現衛宮曈身上哪哪都不對勁。

濃重到無法忽視的煙味、瘦削了不少的身體、完全失去生機的整個人。

這到底是怎麼了？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