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汪二叔隻看見懷錦側了側手腕,他瞳孔一縮,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耳邊就響起一聲槍響。
“啊!”
站在汪二叔後面的一個小男生慘叫一聲,跪倒在地上。
汪二叔呼吸一滞,匆忙轉頭,就見他兒子被一槍打在了腿上。
殷紅的血從他捂着腿的指縫中流出,眨眼間就流了滿地。
一股血腥味,以極快的速度在這大堂裡彌漫開來。
見了血,其他沒被叫到的人,都白了臉,不着痕迹後退幾步,遠離了這父子倆。
汪二叔慌忙蹲下身,半抱着哀嚎慘叫的兒子,擡頭惡狠狠瞪向上首的女人。
“汪今瑤!”
她居然真的敢開槍!
她怎麼敢開槍?!
“别這麼看着我。”
懷錦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大爺似的翹着腿,手裡的槍有一下沒一下的晃着。
“要是吓到了我,手一個不穩,下一槍會打在哪裡,可就不知道了。”
“别……别打我了……啊!爸我好疼啊!你到底幹了什麼!”
汪二叔差點被她給氣笑了。
能面不改色就開槍的人,會被他就這麼吓到?
他整個人都在抖,眼睛一片通紅,看着兒子這痛苦的樣子,他卻連給他叫個醫生都做不到。
汪二叔恨急了,隻能抱着兒子崩潰大喊。
“你什麼都沒問,我怎麼知道你要讓我說什麼!”
“這樣啊。”
懷錦慢吞吞舉起槍,她拿槍的姿勢一點兒都不标準,渾身上下都是破綻。
“二叔你說,下一槍是會打在他的腦袋,心口,還是下半身?”
汪二叔心在發抖,在懷錦冷漠的話語下,用自己的身體牢牢護住兒子,咬牙。
“汪今瑤!家主不在,就是讓你這麼作威作福的麼?!你還有沒有把家主放在眼裡?!”
懷錦壓根不想聽他廢話,面無表情,擡手又是一槍。
子彈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擦過汪二叔的胳膊,打在地上那個慘叫少年的心口上。
少年連一聲慘叫都沒能發出,隻能睜大了眼,喉嚨裡發出粗粝的嗬嗬聲,沒幾秒就沒了氣息。
在汪二叔懷裡,咽了氣。
竟是死不瞑目。
汪二叔瞳孔驟然緊縮。
懷裡,是死死瞪着他,似乎在質問為什麼不救他的兒子,胳膊上,是子彈擦過的灼燒疼痛。
汪二叔整個人如墜冰窟,明明是大熱的天,卻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他到現在還在恍惚,她居然真的敢殺人……他的兒子……居然真的死了?
他……賭錯了,害死了他的兒子……
可是他沒有機會挽回了。
不……害死他兒子的不是他,而是汪今瑤!
汪二叔目光發狠,卻一動不敢動,連為死去的兒子發瘋都不敢。
他怕了,是真的怕了。
怕他一旦有了動作,下一個死的就是他。
懷錦随手把槍扔到阿一懷裡,沒去看其他人,從首座上站起身,插着兜慢吞吞走到汪二叔身邊。
她居高臨下的看了眼少年,沒什麼情緒,冷漠得不像個人類。
“可惜了,才十八歲。”
汪二叔抱着兒子的手緊了緊,呼吸粗重。
懷錦含了冰的聲音,輕飄飄飄入耳中。
“不過,二叔也不僅這一個兒子,不用太難過。”
汪二叔這次總算是有了反應。
他猛地擡頭,對上懷錦無波無瀾的眼,心底泛起陣陣恐懼。
“我說!”
汪二叔閉了閉眼,偏開頭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我什麼都說,你别對他們下手,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懷錦擡了下眉。
“原來外面也不止一個。”
汪二叔呼吸緊了緊。
“說吧。”
汪二叔咽了咽喉,才艱難開口。
“是華南趙家,他說,他兒子來華東玩兒的時候,跟你鬧了點矛盾,想給你點教訓,他們給了我一瓶藥粉,說是這個能誘發你的心髒病。”
汪二叔咽了咽口水,又忙不疊解釋。
“這個藥隻是能讓你發病,不會讓你死我才同意的!”
懷錦嗤了聲,對他的屁話一個字都不信。
她隻是覺得華南趙家這個名号,有點耳熟。
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在哪裡聽過。
華南趙家,和汪家一樣,也是涉黑的地下勢力,隻不過華南的局勢比華東要亂得多,沒辦法做到一家鼎立。
趙家,隻不過是華南那一塊兒的巨頭之一而已。
趙家有個小少爺,叫趙前佑,從小不學無術,就喜歡玩車玩女人找刺.激。
這個不學無術,指的是各個方面的。
無論是正經學術,還是身手,亦或是家裡生意需要涉及的東西。
前段時間,趙前佑跟家裡大吵了一架,帶着幾個狐朋狗友跑到了華東。
然後,進會所,叫陪酒女,遇到了汪今瑤。
最終,被懷錦給打得隻剩一口氣兒,被人擡着回了華南。
最近忙得團團轉,沒空去管當初301那群人,她都差點兒把他們給忘了。
倒是沒想到,她還沒去找他們,他們倒先坐不住對她動手了。
真是好大的狗膽。
沒見過這麼上趕着找死的。
懷錦斂了思緒,低垂着眉眼。
“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