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應聲,低頭看向懷中痛苦得縮成一團的全盈,“先送她回去。”
全盈猛地擡頭,瞪大雙眼,“回到哪裡?”
“你本該存在的時空。”霓虹知道自己無力撫慰她親眼看到母親異變成怪物的傷痛,多說無益,隻能交給時間。
全盈正疑惑,隻見餘光中憑空出現了一道冰藍裂隙。下一秒,自己正端着瓷白的餐盤,在嘈雜混亂的食堂裡駐足。
“怎麼了?”本和她并肩聊着八卦的同桌同樣停住腳步,關切地看向她。
“沒什麼。”全盈隻覺胸口擁堵,像被千斤石頭壓得喘不動氣。
她下意識看向聖亞戈救助站的方向。食堂的落地窗外,隻能看到聯邦警署的大樓。
全盈的眼眶裡漫起一層薄薄水霧,将她短暫地與現實相隔。
……
“你有什麼打算?”岑為不再看輕這個十六歲的視靈者,畢竟對方救了自己一命。
“回救助站。”霓虹扶着牆壁,緩緩起身,“這事還沒完。”
“你想做什麼?”他們好不容易才脫離危險,剩下的清掃,該由做事滴水不漏的Q先生收尾。
“真相。”霓虹看向岑為有些怔然的雙眼,“我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岑為沒再使用加速的能力,而是在附近找到一輛廢棄飛車,載着她再次前往救助站。霓虹坐在副駕駛位,餘光觀察着岑為的狀态。看來他這次的損耗也不小,雖然不像她這樣渾身傷痛,但明顯帶着股隐隐的挫敗感,不再那麼高傲和自視優越了。
飛車在空中平穩行駛着。
“你都把武器藏哪兒了?”霓虹沒忍住自己的好奇。無論是刀還是槍,都像他憑空變戲法變出來的。
岑為聳聳肩,無所謂地解釋着:“我身上穿的是微縮戰衣,如果我想,可以裝下一枚輕型導彈。”
霓虹左看右看,還是不理解這身戰衣是如何壓縮的。就連季明珊都隻能将匕首插進靴筒,他又是從哪兒搞到這麼先進的東西?
“那你為什麼還要用冷兵器?”UMA的培訓課上,蘇芸為她介紹了聯邦主流的槍支彈藥,對于鐵索錘、刀劍、紅纓槍、銀針暗器等古老的冷兵器,僅僅是提過一嘴。這些被淘汰的武器大多封存,或被人收藏紀念,很少應用于實戰。
“材質特殊。”岑為沒直白地告訴她刀刃上冰鲸藍血的妙用,“子彈還需要時間填充,而揮刀不用。”
霓虹微微點頭,表示認可。
“到哪兒能搞到你這件戰衣?”霓虹已經能夠預料到前路的坎坷。她需要豐富的資源。
“忘記了。”岑為将飛車停在三個街區外的林蔭道下,“如果想起來,我會告訴你。”
救助站像經曆過一場強級地震,一樓塌陷入地,二樓和三樓牆體損壞嚴重,幾乎分不出界線,隻有灰白的水泥、磚瓦和鋼筋,勉強地維持着直立的形态。
周圍的居民區密集而又安靜。霓虹習慣性朝某個方向眺望着,旋即想到奶奶已經不在貧民區生活,這裡并沒有值得她守護的親人。
“怎麼做到,這麼大的動靜卻沒人看熱鬧?”她有點想不明白。昏迷之前,她還在憂慮自己會不會和岑為并列出現在聯邦警署的通緝名單之上。
“因為這是兩天之前。”岑為和她并肩站立,“除非有人經曆了兩天的長久睡眠,才有可能被這裡的聲音影響,從而蘇醒。”
這樣就好辦多了。
“能不能把你的輕型機槍借給我?”霓虹沒跟他客氣,直接朝他伸手。
岑為笑笑,“我有更适合你的武器。”
說着他從背後掏出一把雙管的銀色□□,利落裝好二十發子彈後遞給她,用眼神示意她試試看。
霓虹看着手裡槍管足有四五十厘米長、卻仍舊輕盈如袖珍手槍的噴子,穿過馬路,走到救助站傾倒的圍牆前十米的位置,朝這堆廢墟開了一槍。
轟!霓虹閉眼躲過迅速彌漫的灰塵。她輕咳兩聲,看到那面破爛的石牆徹底倒塌,霰彈在地面留下了圓桌大的淺坑。
“這把槍,算是送給你的禮物。”雖然這樣報答救命之恩有些廉價,但岑為覺得這才是她目前最需要的,“前方的槍管可以收縮,槍把還可以折疊,便于藏匿。這把槍的霰彈需要到武器工坊匿名定制,一枚子彈約三千星币。”
“怎麼一開始不給我?”霓虹對這把槍很是滿意。要是岑為一開始就給她這把好槍,興許自己真敢和那怪物比劃兩下。
“是因為那時候,我認為你需要我的保護。”
“現在呢?”霓虹打趣地看他一眼。
“我倒不是希望你也被通緝,”岑為掏出自己的雙刀,和她一同朝救助站内部走去,“但我承認,你遠比看起來要可靠強大得多。”